这些箱子里装着的宣城纸,都是帝妃情深的见证!
而她,作为这场闹剧的发起者,如今倒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本以为必定让淑妃脱层皮的宣城纸案,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淑妃瓦解了,还顺带让她和德妃都忍不住酸了一把。
崇庆帝来到关雎宫屁股都没坐热,转眼就跟着淑妃去了倚华宫。
贵妃瘫坐在宝座上,“纸鸢,本宫今日才知道,淑妃之前为什么能称盛宠。”
“平日里陛下来关雎宫,本宫觉得陛下眼里爱意深切,可就在刚刚,陛下一入殿内,眼睛和心便都追随淑妃去了。陛下还教她写字呢……”
想起自己在边关时日日呕心沥血孤独练习的那些夜晚,贵妃伏案轻轻哭起来。
这厢,在帝妃走后就自觉没趣离开的德妃,也不比贵妃的心情好多少。
她是一早知道淑妃受宠的,可陛下对她的特殊和看重,实在太过惹眼。
前段时间新冒出头的什么舒嫔韩嫔,和淑妃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偏偏淑妃还儿女双全,如今连手握的宫权都丝毫不亚于她。
世家出身,锦绣繁盛养出来的德妃,第一次如此羡慕一个人。
侍女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来,宽慰出声,“娘娘不必伤心难过,您还有太后庇护呢。不比淑妃差呢。”
德妃闻言,叹息着吐出一口郁气,笑着自嘲道:“傻娉儿,那哪能一样呢。”
长辈的看重和夫君的宠爱,是两码事。
另外一头,崇庆帝和杨佩宁已经回了倚华宫。
杨佩宁屈膝告罪,“虽说臣妾证明了自身,可到底还是没有管束好底下的人,臣妾发现宣城纸的记录有些核对不上,十月十七,十一月十九,二月初八等时间上,都有缺少之数,只是不多,想来是有宫女偷拿转卖出去了。”
崇庆帝摆了摆手,让她起来,“后宫这样大,人员纷杂,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贼心的也属正常,你找个由头打发了就是。”他目光微凛,“倒是京城中流转的宣城纸数量不少,想来是有官员暗中贪墨,今日贵妃既然提起来了,朕就不能不细查了。”
“只是若如贵妃所说,连贡品都敢偷偷贪污,不知在民脂民膏上,是否克扣更多?”说起这个来,杨佩宁脸上浮现愤怒之色,“陛下任用他们,许以功名利禄,正是希望他们好好替陛下做事,辅佐陛下善待万民,谁知他们如此贪求,上瞒君上下欺良民,实在是令人愤慨!”
崇庆帝看着气呼呼的淑妃,笑着拉她的手令其坐到自己身边,“朕竟不知,宁儿亦是忧国忧民的。”
杨佩宁正色,“陛下忧心天下,臣妾身为陛下的妃嫔,只愿与陛下同仇敌忾,想陛下所想,忧陛下所忧。”
崇庆帝被这马屁拍得心花怒放。
“淑妃,最得朕心!”
至于贵妃是如何得知尚仪局漏洞,杨佩宁又是为何能提前窥得贵妃用心做此准备,已然无人去理会。
夜间自然是留宿倚华宫,翌日晨起去上朝时一如既往地没叫杨佩宁起床伺候。
曹恩保都不禁感慨,这待遇,满宫里也就淑妃娘娘有了。
待得杨佩宁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第137章 避孕之药,巡视尚食局
皇后病虽然好了,但意外地没命令嫔妃们日日晨昏定省,杨佩宁也乐得偷懒了。
早膳用完后,照例地喝了一碗药膳。
若只是寻常药膳便也罢了,只是此药里还加了能避孕的药物,槐序在旁边看了,难免刺心,“娘娘,毕竟是药三分毒……”
杨佩宁却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而后拿起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
“药再毒能有生孩子被算计时候危险?”她将帕子放下,芙娘从善如流地端来竹盐水给她漱口,一切完毕时,饭菜也被宫女们撤尽了。
“本宫已有两个孩子,尽够了。”
虽说在宫中,多子多福,日后也多个出路,可生产总是伴随着极致的危险,如无必要,她不会再要孩子了。
重生一世她算是十分清楚,什么荣耀福气都比不上自己和孩子都平安活着来得好。
要是她都死了,连彰和妙仪又何谈立足呢?
“此事不必多言,陛下问起便只说是调理身子没法子就是了。”
如今的陈合松已经是太医署内除了太医令之外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开的方子说的话,谁会质疑呢?
用过午膳又照看了会子妙仪,杨佩宁便往尚食局走。
自陛下宣布她掌管尚食局起,她还未前往过,倒是尚食吴粱,来往倚华宫许多次了。
单是当初淑妃在冷宫时尚食局克扣吃食的举动,已经足够她们肠子悔青胆寒不已,吴粱早早召了替罪羊来倚华宫走动,只是杨佩宁每次既不说惩罚也不说训诫的话,这叫吴粱更是提心吊胆。
尤其是淑妃复位,好些嫔妃前往倚华宫拜见恭贺,更是叫她惊慌。
毕竟好多低位嫔妃受过尚食局的冷待,但凡一两个在淑妃跟前提起,她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得就要把之前贪的东西吐回去。
可那么久了,她哪里还吐得出来?
于是一方面日日亲自前往倚华宫表示恭敬顺从,另一方面也盯着底下人作账册。
这日知道杨佩宁要来,早早地命人将账册什么的布置的妥当漂亮等她来查阅,待淑妃来后,更是亲自引着淑妃巡视,跟着鞍前马后,一副忠心恭敬的模样。
杨佩宁淡淡看了一圈下来,觉得乏了,吴粱便连忙命人搬来软榻吃食的供她休息享用。
“娘娘,局内各司账册已全,娘娘可要现在就查阅?”她亲自取了总帐册奉上去,笑呵呵地特地添了一句道:“这都是贵妃娘娘掌局期间就看过的册子了。”
这意思是告诉她,贵妃之前也没查出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