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闻言,酸得不行。
“是啊,贵妃年轻有为,不似我们,人老珠黄了。”
自打贵妃入宫,跟她吵了两架,德妃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阴阳怪气。
从前,也算是个温婉贤良的。
贵妃出身将门,塞外的姑娘,骨子里本就是骄傲的,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说话更是气人。
“德妃可不要这么说,你才三十岁而已,哪里就人老珠黄了呢?只是掌宫的事情,千头万绪,还是交给本宫来就是,德妃姐姐好好歇着就是了。”
德妃冷嗤一声,眼里意味深长,“这不过刚开始罢了,贵妃若真能把握住这宫权,我给了你又如何?”
谢贵妃只以为她是酸妒她年轻得宠又有头脑,昂了昂下巴,自信道:
“本宫既然接了宫权,自然会治理好这后宫,不叫底下人失了分寸。”
“好啊,但愿贵妃能得尝所愿!”
“哼,那本宫就先谢过德妃姐姐吉言了。”
皇后一看这两人又吵了起来,一脸地无奈叹息,开口就是责怪德妃。
“德妃,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更别说贵妃位份在你之上,你怎么能这样同贵妃说话呢?”
皇后最会戳人心窝子,又是说她年纪大,又说她位份低,德妃只感觉刚刚和贵妃言语互搏都没生多大气,皇后这话却叫心肌梗塞都要犯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杨佩宁见了忍不住心中叹气。
德妃这模样,恐怕是被气得狠了。
正思索着呢,皇后目光看向了她。
“还有你淑妃,眼下除了贵妃,就是你最得陛下宠爱了,你膝下已有两位皇嗣。待贵妃来日怀上龙嗣了,你也要耐心同贵妃说一说,好叫陛下子孙繁茂才是。”
此话一出,同时沉默了贵妃和淑妃。
杨佩宁恭顺说“是”,其实很努力忍住才没翻白眼。
让她去给贵妃讲解这方面知识?皇后还真是会拉仇恨。
贵妃则不由自主地抚摸上自己的小腹。
说实在的,在这方面,她的确羡慕淑妃。
她希望自己也能如淑妃一样,一子一女,凑成一个“好”字。
她是家中独女,若有孩子了,不仅陛下会高兴,家中父母更是放心……
皇后见她们各有所思,心中满意,继续道:“还有两日就是秀女殿选了,你们很快就要多许多姐妹。本宫希望你们届时都能和睦相处,莫要伤了彼此的和气,叫皇室蒙羞。”
这下,整个后宫的嫔妃们都沉默了。
在座的要不是崇庆帝潜邸时的旧人,要么年岁大了要么病了;要不就是才入宫一年的舒婕妤和不满一月的贵妃,还未享受尽帝王宠爱。
新人的到来,对在座任何人乃至盛宠的贵妃和淑妃来说,都是打击。
谁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命运会随着那群年轻貌美少女们的到来,发生多少改变。
后宫女子,便如那花儿一样。
四季流转,不会有花一直开。
但,一直会有花开。
……
第100章 殿选,妙仪生病
两仪殿的鎏金铜炉里,龙涎香正袅袅升起,丝丝缕缕缠上描金的梁柱,将殿内的寂静烘得愈发沉肃。
丹陛之下,三十余名秀女垂首而立,湖蓝色的宫装裙摆压着金砖地,连窸窣声都轻得像落雪。
最前排的郭知瑶能感觉到后颈的碎发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她盯着自己绣着缠枝莲的鞋尖,不敢抬眼。
方才跨进殿门时,眼角余光瞥到御座上明黄色的袍角,绣着的五爪金龙似要从锦缎上腾跃而起,那瞬间,她攥着帕子的手心里已沁出细汗。
“抬起头来。”
苍老却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一块玉磬敲在冰面上。
郭知瑶同其他秀女一起依言缓缓抬眼,视线先落在阶前那对镇殿石狮的琉璃眼珠上,再一寸寸上移终于撞见御座旁垂落的明黄帷幔,金线绣的日月山河在晨光里流转,她慌忙又低下头,心跳却撞得更急。
丹陛之上,御座居中,明黄色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晨光里泛着柔光,皇帝指尖轻叩着扶手,目光扫过阶下时,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住了。
御座左侧设着凤榻,太后坐在铺了白狐裘的靠垫上,目光落在前排秀女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却又透着长者的雍容。右侧,皇后撑着病容,一袭与崇庆帝同色的十二翟鸟纹大袖礼衫曳地,眼角眉梢带着温和笑意,目光却将底下秀女们的小动作尽数收归眼底。
底下依次设了三张锦座。
贵妃的海棠红宫装衬得肤若凝脂,鬓边一支并蒂海棠金步摇随视线轻晃;德妃着石青色绣兰纹蜀锦裙,垂眸时鬓角的珍珠流苏便轻轻扫过衣领;淑妃一袭月白色暗花罗裙,指尖正捻着一方绣着玉兰花的帕子,眉眼温和。
“户部侍郎郭悠之女郭知瑶,年十六!”
“……”
“兰陵郡守萧客之女萧静姝,年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