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三个字，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凤无欢睫羽轻颤了几下，终究还是不敢再违逆她的意思，将挡在身前的手放了下去。

池非烟这才满意，她指尖继续在空气中轻轻划动，每划动一下，就有布料的破裂声传来，便会惹的凤无欢的睫羽微颤一下。

随着衣服裂开的越来越多，凤无欢的睫羽便颤的更加厉害了点。

不断有碎布料掉落在地上，左边的袖子也掉了，应该用不了多久，这件衣服都会变成碎布条了。

凤无欢有些慌张无措的望着地面，碎成这样，不可能补起来了？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他开始盘算着，明日自己去跪求许骞或者江烽给他一套衣服，不知他们会不会给？

自己又要挨上怎样的羞辱与毒打，才能换来一身衣服？

还有……上次在院中清洗自己时，好歹还是背对着领主的，此时，衣服要是全都没了，他怎么面对领主？

会脏了领主的眼吧？

想到那情形，他就有些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将自己埋起来。

凤无欢脑中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

池非烟终于划出了最后一道灵气刃，切断了衣服与上半身的最后一丝关联。

嘶啦一声，几片碎布应声而落。

凤无欢的上半身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他反射性的弓起腰背，双手环抱住自己，低垂着脑袋，想要尽可能的遮挡自己。

并非他矫情。

若是其他情况下，他很乐意脱光了，随她任意打量，甚至……肆意玩弄。

但在此情此景下，他只觉得狼狈与羞耻。

好在，领主收了手，没有再继续划破他下半身衣物的举动了。

池非烟看对方弓身遮挡的动作，冷声喝止：“跪好！”

第35章 只要是她给的，他都欢喜

凤无欢声若蚊呐的喊了句：“领主……”

见对方不为所动后，只得慢慢重新直起了身子，缓缓放下遮挡的双手，垂着脑袋，耳根发烫。

池非烟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在游移到心口处的位置时，停了停。

那里一片光洁，并没有看到什么。

听说妖族可以互相在身上印下妖契，以作传讯之用，比传讯玉符更为方便且不易被察觉。

呵，希望这辈子他能安分点，若被她发现他与那妖王有任何的传讯或来往，她不会轻易饶过他！

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池非烟目光上移，在看到那变得粉红的耳尖时，怔了怔。

她转开了目光，出口时的话语却如利剑一般刺入凤无欢的心脏。

“脸红了？……凤无欢，你在想什么呢？不会以为我划烂了你的衣服，是因为觊觎你这种脏东西吧？”

本因她的目光在身上游走，而分外羞赧忐忑的凤无欢，犹如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只觉得无地自容。

巨大的羞耻感吞没了他，可原本羞红的脸颊却变的苍白。

他有些笨拙的开口辩解：“奴没这么想……可奴不脏的……那日遣怀楼拍卖的是奴……奴的初夜……”

池非烟低笑了声，笑意却不达眼底：“凤无欢，一个人连心都脏了，那身体能干净到哪去？承载着那样让人恶心的魂魄，那再漂亮干净的身体，也只会让人倒尽胃口，你觉得吗？”

池非烟话落，如愿的看到那个笔直跪在那里的人，似脱力般，身子摇摇欲坠的跪坐在地，脑袋垂的很低，只能看到半张雪白的脸，以及迅速积聚起水汽的乌黑睫羽。

她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别哭！别让你那不值钱的眼泪恶心到我……凤无欢，代价你知道的，一滴泪我会断你一根手指！

还有，以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对你这种脏东西不会有兴趣，现在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凤无欢垂着脑袋，声音发颤：“是……奴，奴知道了……以后，奴不会再这样了……”

他努力将泪珠憋回去，唇瓣却咬出了血来，血珠代替了泪珠，一滴滴的落在地上，他慌乱的用手去擦，不想让自己的血脏了她的地方。

他双手在粗糙的青石砖上用力摩擦着，想把血擦干净，可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他的手很快磨破了皮，地面染上了更多的血。

“对不起……领主，对不起……奴弄脏了您的地……奴马上就弄干净了……”

他用力的擦，双手渐渐磨的血肉模糊，他却似丝毫没有察觉到疼痛般的，继续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干净，怎么都擦不干净！

凤无欢想，他的确是脏的，背负了那么多罪孽的他，永远都不可能变的干净了。

池非烟看着眼前惊惶无措的人，抿了抿唇，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了。

她起身离开，进了房间。

独留凤无欢失魂落魄的跌坐在院子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无欢才渐渐从那种被拽入深渊的绝望感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