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欢眼中浮现出一抹痛楚之色。

他答道：“奴的母亲在……在生下奴后便难产而亡。父亲深爱母亲，因此对奴不喜，加上奴的龙鳞颜色有异，被视为不祥，所以……所以才给了这么个名字。”

这回答让池非烟窒了瞬。

在她看来，恶龙作为凤沧渊的独子，龙族的少主，甚至是未来整个妖界的统治者，应该是受尽宠爱，风光无限才对！

可凤无欢的回答，却让她觉得有些荒谬。

她没再追问，恶龙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她自会去查明。

至少暂时，她是持保留意见的。

还有恶龙写的这些东西，倒是详细，其中许多地方是在审问其他妖族中未曾获取过的信息，还需要她再去核实。

她看了看凤无欢额上渐渐细密的汗珠，吩咐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凤无欢嗯了声，想到什么，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领主……奴东西都写完了，那奴明日是继续去仆院吗……”

池非烟将他上下打量了番。

这一个月来，恶龙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看着倒是终于有了些血色，虽然不多，但相较来说好了许多。

她本想开口说去吧，又想到恶龙名字的由来，以及恶龙之前在仆院中，被折腾的满身伤痕的模样。

到嘴边的话变成了：“不必，以后就在院中打扫做饭伺候！不过明日起，你自行去城宫的大厨房领食材吧，我最近都忙，没空每日准备食材给你！”

话落后，池非烟起身，去了内院布着结界的书房中。

今晚她依旧没什么时间休息。

这几天得到的信息需好好捋捋，再整合出一些能够利用起来对抗妖族的东西。

凤无欢看着领主消失的背影，愣了许久。

所以……他以后都不用去仆院了吗？

想到剩余还留在镜虚域的日子，能每日待在烟夕居小院中，做饭给她吃，心中涌上丝丝欢喜。

这一个月来，他也在很努力的养身体。

何晏知隔三差五的会来给他送药。

他并不爱喝。

可还是逼着自己全部喝光。

领主应该是看在镇前辈的面子上，默许了他用药，也没再罚过他。

若在之前，他并不愿如此。

但如今，他的生死关乎着她的安危，也关乎着他还在意着的那些人的安危。

在找到蜃兽之前，他只能让自己继续苟活着。

其实，天下人的生死，他并不如何在意。

他从不是个会为天下人牺牲自己的人，妖族灭了也好，人族灭了也罢，他都不会觉得难过。

小时在龙族，随便一个妖都能踩上他几脚。

他对龙族或整个妖界，都谈不上什么感情，甚至觉得除了秦伯和向离之外的妖，都该死。

他从来都不良善。

他掌权妖界的那些年，被他清除的异党，死在他手中的妖不计其数。

整个妖界被他统治的再也没有第二种声音。

对人族也是一样的。

他会遵循她的遗愿，勒令妖族不得再生出攻占人族的野心。

但并不代表，他就护着人族了。

人族的生死存亡，与他何干？

父君说的没错，他本质就是冷血无情，自私自利。

领主也说的没错……他是天生的贱种。

凤无欢站在原地，胡思乱想许久，才终于在最后一缕夕阳收敛光芒之后，迈着发疼的双腿，回了杂物间。

……

茫茫境虚海的另一边。

妖族大陆坐落于此。

这里生活着上百个妖群种族，在人族大陆日落后不久，此处刚刚天亮。

妖族正中的地界上，坐落着气势恢宏的殿宇。这里是由密密麻麻的小宫殿，组成的建筑群，看上去俨然已经是座城池。

这便是妖族的龙城！

龙城中间的宫殿中。

有一中年男子，额上长着对白玉般通透的龙角，身着金色锈袍，端坐于高台之上，气势威严，眼底似有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