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室里只有宋鸢也一个人,她心里总有一根不安的弦在绷着。
坐了一会儿,她又站起来,从书架上拿了两本有关女性妊娠的小册子。
看了两眼,心突突地跳,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宋鸢也默默又骂了贺庭砚两句。
“滴”的一声,手术室大门徐徐打开,一名护士走了出来。
“薄暮雪陪护。”
宋鸢也连忙放下手中的小册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手术做完了?她还好吧?”
护士说,“手术很顺利。她马上就出来了,我跟你说一下注意事项。”
宋鸢也心一提,点了点头。
护士接着说,“手术之后,需要在观察室待一个小时,然后再去病房。这一个小时,你要多和她说说话,千万不能让她睡着。”
宋鸢也紧张地咽了咽嗓子,“好。”
话音落下,一名麻醉师和一名护士扶着薄暮雪出来了。
宋鸢也心脏骤然收紧,小跑过去,“暮雪姐。”
薄暮雪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恍惚与疲惫。她微微张口,声音轻若蚊蝇,“鸢也。”
宋鸢也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人流对女性身体的伤害,有些是不可逆的。
特别是第一胎。
宋鸢也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仅说不了话,呼吸都有些困难。
麻醉师和护士把薄暮雪扶到观察室的病床上,护士调整了一下点滴,两人便走开了。
宋鸢也走过去,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
“暮雪姐,你要不要喝水?”
薄暮雪双眸微阖,羽睫轻颤,额角的碎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不用。”
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此刻的她,与一个小时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宋鸢也替她掖了掖被角,压住怒意问了一句,“暮雪姐,要给他打电话吗?”
“他?”薄暮雪怔了半秒,嘴角轻扯出一抹凄凉的笑,“用不着。”
宋鸢也替她委屈,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气,“他应该主动打给你。”
薄暮雪小腹一缩一缩的疼,身体不由微微蜷缩,眼皮似被无形的重物压着,怎么也扯不开。
宋鸢也见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医生!”
医生跑过来,温声询问,“怎么了?”
宋鸢也手心满是汗水,“她好像很不舒服。”
医生低头问薄暮雪,“你能说说哪里不舒服吗?”
薄暮雪虚弱道,“下腹有点疼。”
医生掀开被子,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的小腹,缓缓开口,“你这属于小产之后的正常宫缩。等下去了病房,安排照一下红光。”
薄暮雪蹙着眉,双唇轻抿,没再说话。
宋鸢也焦急道,“她这样,真的正常吗?”
医生说道,“小产和生产一样,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宫缩。当然,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感受到的痛意也不一样。”
宋鸢也咬住唇角,眉心紧蹙。
薄暮雪似睡非睡,眼皮不停地打架。一张脸,煞白如霜。
宋鸢也看着心疼,又很气愤。
“贺庭砚真不是人。”
薄暮雪呼吸一滞,怔怔地看着她,眼神有些许迷离。
宋鸢也澄澈的眸子,因为生气如同水洗后的玉石,“你放心。这事我绝不会说出去。”
薄暮雪勾了一下唇角,笑容苍白。
宋鸢也想起护士的叮嘱,找了个话题,“沈玉瑶去世了,你知道吗?”
话音落下,她才发觉这个时候,不应该跟薄暮雪聊这事。
沈玉瑶是贺庭砚的前未婚妻。
与薄暮雪算是“情敌”。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宋鸢也嘴角勉强上扬,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笑容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