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站在窗前。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瓜子脸，杏眼，长发及肩，约莫三十岁上下，眉眼间有几分林正南照片中的神韵。

"周小柔？"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紧张，"我是林雪。"

我点点头，警惕地打量她。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但那双眼睛锐利而坚定，与柔弱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雨晴说你找我？"

"对。"她示意我坐下，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关于我父亲，还有...徐景明的事。"

听到徐景明的名字，我心跳加速："你们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曾经交往过。"她坦然道，"分手后仍是朋友。五年前，我托他帮我查父亲死亡的真相。"

果然如此！徐景明接近我另有目的...

"他知道我是周明德的女儿？"

"一开始不知道。"林雪摇头，"直到你们交往后，他才发现这个巧合。"

"巧合？"我冷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了保护你。"她直视我的眼睛，"也为了保护调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这个解释无法平息我的愤怒和受伤。五年感情，生死与共，他却始终隐瞒如此重要的事！

"证明给我看。"我冷冷地说。

林雪打开文件袋，取出一沓泛黄的信件和照片："这是我父亲生前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

信纸已经发脆，字迹却依然清晰：

"雪儿：

如果爸爸出事，不要声张，立刻联系徐叔叔的儿子景明。他学法律，可以帮你。我在查的事很危险，但必须做。周明德工程师也发现了问题，我们会一起举报。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爸爸都不是自杀。

爱你的爸爸 1993.5.2"

日期是林正南"坠楼"前一天。信中提到的"徐叔叔"应该是徐景明的父亲，看来两家是世交。

"我父亲和周叔叔是大学室友。"林雪解释，"后来一起分配到建设厅。徐景明从小就认识我。"

"所以徐景明接近我..."

"最初是巧合。"她强调，"他毕业后做律师，我请他帮忙查父亲死因。后来他认识了你，发现你是周叔叔的女儿，觉得可能有联系..."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试过。"林雪苦笑，"但你当时刚经历婚姻背叛，对所有人都充满戒备。他怕说了你会误会..."

这个解释勉强合理。我记得刚认识徐景明时，确实对男性充满敌意。他花了半年时间才取得我的基本信任。

"还有这个。"林雪又拿出一本日记，"我父亲的工程日志。"

日记详细记录了青山项目的异常：材料不合格、施工违规、实验对象身份可疑...最后一页触目惊心：

"7月14日，发现实验对象并非死刑犯，而是被骗的民工！周工确认后怒不可遏，决定明日举报。已收集证据，藏于实验室通风管道。若有不测，雪儿，记住爸爸爱你..."

这个发现与父亲的记录吻合。林正南和父亲都发现了实验真相，准备举报，结果相继"被自杀"。

"实验对象是什么人？"我问。

"普通民工。"林雪指着其中一页，"看这里，父亲记录了他们出现皮疹、脱发等症状，明显是辐射或化学中毒。"

辐射？青山项目不是建筑工程吗？怎么会有辐射？

"还有这个。"林雪翻到最后夹着的一张纸，"父亲临死前托同事带给我的。"

这是一份名单，列出了十二个"实验体"的姓名和住址，全是偏远山区的农民。最下方有个潦草的签名，我辨认出是"Z"的缩写！

"这个签名..."

"我查了二十年。"林雪眼中闪着泪光，"直到上个月才确认，是当年项目总指挥的笔迹。"

"总指挥是谁？"

她犹豫了一下："我不能直接说。但看这个..."

她翻出一张老照片，是项目组成立时的合影。前排正中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肩章显示将官军衔。父亲和林正南站在后排，而赵永康和白景明只是边缘人物。

"他是..."

"项目总负责人。"林雪压低声音，"现在位高权重，动不了。"

这个信息令人窒息。如果"Z"真是这位大人物，那我们几乎不可能通过正规渠道伸张正义...

"徐景明知道这些吗？"

"知道一部分。"林雪叹气，"他查到赵永康时就意识到危险，决定独自深入调查，不连累你。"

"所以他被绑架是因为..."

"他找到了关键证据。"林雪从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这是他失踪前一天发给我的。"

视频中，徐景明面色凝重："林雪，我找到了。林叔叔可能还活着，被关在某个秘密设施。'Z'不是赵永康，而是更上层的人。证据在..."

视频突然中断。林雪说后面内容被加密了，她无法破解。

"他还活着吗？"我声音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