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琛脸上的得意僵住了，像是没听懂他的话：“你什么意思？”

霍长临将顾星瑶往身后护了护，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声音温和，“陆景琛，你大概一直以为我跟你争，是为了赢过你。但其实，对我来说，雪魄花从来都不是什么战利品。”

他抬眼看向陆景琛，眼底的认真不容置疑：“它是能救星瑶的药。所以，不管最后是你促成了这件事，还是我，只要能拿到雪魄花，能让星瑶好起来，谁赢谁输，又有什么关系？”

“我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跟谁较劲，只是为了她能好好活着。”

一番话落地，走廊里瞬间陷入了寂静。陆景琛脸上的嚣张和得意像是被人狠狠抽走，只剩下错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顾星瑶靠在霍长临身后，听着他平静却重如千钧的话，眼眶瞬间又红了。她一直知道霍长临对自己好，却从未想过，这份好背后，藏着这样深沉而纯粹的心意 他甚至可以放下输赢，只为了让她活下去。

陆景琛看着霍长临眼中那份毫无杂质的关切，又看看顾星瑶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幼稚得可笑。

他猛地别过脸，冷哼一声，脚步重重地朝着电梯口走去，背影里却少了几分刚才的嚣张，多了几分狼狈。

直到陆景琛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霍长临才转过身，伸手揉了揉顾星瑶的头发，声音放得更柔：“别想太多，先进去休息，嗯？”

“长临……” 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们为我这样……”

霍长临心头一揪，连忙蹲下身，将她揽进怀里。她的眼泪滚烫地砸在他的手背上，也烫进了他的心里。

“我不值得的……” 顾星瑶埋在他的颈窝，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四千万买个假货，还要你们为了真的去求别人，去跟大王子做交易…… 我明明只是想好好活着，怎么就把你们都拖进来了……”

第376章 如果能惩罚她

霍长临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声音低哑，“傻瓜，说什么不值得。你好好活着，本身就是最值得的事。”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里满是疼惜：“四千万买的不是假货，是让你安心的底气。大王子的交易听起来荒唐，可换个角度想，多一个人盯着雪魄花，你得救的机会就多一分，不是吗？”

顾星瑶抽噎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 可你们明明是对手……”

“对手又怎样？” 霍长临笑了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在你活下去这件事上，我们目标一致。陆景琛那个人看着别扭，心思藏得深，但他刚才查欧阳玉资料的架势，不也是想尽快拿到真花？不管他心里打着多少算盘，只要最终能让你得救，过程曲折点又何妨？”

他将她重新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你看，现在等于有两个人在为你奔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这不是拖累，是福气。”

“真的…… 吗？” 顾星瑶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不确定。

“当然是真的。” 霍长临收紧手臂，让她更贴近自己的心跳，“你想想，不管最后是我让欧阳玉对大王子动心，还是陆景琛做到了，雪魄花最终都会到你手里。我们争来争去，说到底都是在为你铺路。”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温柔：“所以别再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揪起来了。你要做的，就是乖乖吃饭，好好睡觉，养足精神等着。等我们把真的雪魄花拿来，你就再也不用受这份苦了。”

顾星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啊，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恩怨，此刻的目标都是为了让她活下去。多一个人努力，希望就真的多一分。

她吸了吸鼻子，用袖子蹭掉最后几滴眼泪，闷闷地 “嗯” 了一声。

霍长临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发抖，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这才松了口气。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这才对。走，进去休息，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甜汤，喝一碗暖暖身子。”

……

拍卖会散场时，欧阳玉在后台接到了助理递来的消息。纸上寥寥几行字，清晰地写着陆景琛与大王子的约定，和霍长临一样，要让她对大王子付出 “真心”。

她捏着那张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反倒像淬了冰，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讥诮。

“真心？” 她将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语气轻慢，“他们当真心是菜市场的白菜，想让谁种出来，就能按斤两称着卖？”

助理站在一旁，“欧阳小姐，需要我们留意陆总和霍总的动向吗？看他们…… 似乎是认真的。”

“认真？” 欧阳玉挑眉，转身走向休息室，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认真的从来不是我，是那朵雪魄花，是各自心里的那点执念。”

她坐在沙发上，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抿了一口。霍长临为了顾星瑶，能掷四千万买个赝品，这份心思她看得分明，陆景琛呢，大概是咽不下输给霍长临的气，连 “让她爱上大王子” 这种荒唐的交易都接得毫不犹豫。

说到底，这场所谓的 “公平竞争”，不过是一场围绕着她和雪魄花展开的闹剧。而她，莫名其妙成了被推到台中央的棋子。

“大王子想要我的真心，霍长临想借我拿到雪魄花救顾星瑶，陆景琛想踩着所有人赢……” 欧阳玉放下茶杯，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他们谁问过我想不想要？”

她靠在沙发背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忽然想起顾星瑶那双总是带着怯意却又透着韧劲的眼睛。那个女孩捧着假雪魄花时，眼里的珍视。

何必呢？

为了一朵花，把所有人都拖进这场荒诞的博弈里。霍长临的温柔，陆景琛的偏执，大王子的掌控欲…… 最终都要压在她身上，逼她做出选择。

欧阳玉忽然坐直了身体，与其被他们当成棋盘上的筹码，不如自己动手。

雪魄花在大王子的私人收藏馆里，安保严密，但她恰好知道一条鲜为人知的密道，那是早年参与馆内设计时，建筑师私下留给她的后门，本是以防万一的后手，没想到如今倒派上了用场。

“备车。” 她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声音冷冽，“去城西的私人收藏馆。”

助理一愣：“现在？可是大王子的收藏馆……”

“别多问。” 欧阳玉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去准备就好。”

助理不敢再劝，连忙应声退下。

休息室里只剩下欧阳玉一人，她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镜中的女人眼神锐利，带着破釜沉舟的果敢。

霍长临也好，陆景琛也罢，都不必再费心思讨好她了。大王子的交易，她不奉陪。

顾星瑶要雪魄花救命，她直接送去便是。

至于后果…… 欧阳玉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狡黠。大王子若是追究起来，她自有办法应付。

如果能惩罚她，那么再好不过了，那么她就不用在这个国家里面虚度光阴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拍卖会后台？” 他走进来，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以为你早就该回住处了。”

欧阳玉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耳坠的流苏：“来看场笑话。”

大王子挑了挑眉，走到沙发旁坐下，姿态闲适地交叠起双腿：“哦？什么笑话这么有趣，能让欧阳小姐特意留下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