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照顾她。” 陆景琛按住他的肩膀，目光落在顾星瑶泛青的眼下，“这里有我。”

护士推来另一张病床时，顾星瑶已经醒了片刻，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能感觉到霍长临在替她掖被角。

“傻瓜，怎么把自己熬成这样？” 他的声音贴着耳畔落下，混着急促的呼吸，“宴泽已经没事了，你倒下了，让我怎么办？”

顾星瑶想摇头，想说自己只是有点累，喉咙却像塞了团棉花。

恍惚间，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是霍长临的眼泪吗？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在雪原上冷静如冰的男人，此刻竟像个怕失去珍宝的孩子。

“给她输葡萄糖。” 陆景琛拿着医生的诊断单走进来，“医生说她血红蛋白偏低，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得好好躺两天。”

“你守着他们，我去处理外面的事。” 陆景琛转身时，脚步顿了顿，“欧阳玉要是敢趁虚而入，我让她永远留在这片冰川里。”

大王子的妻子怎么可能是欧阳玉，陆景琛实在是不相信这个事情，这件事情他一定要调查清楚，不然之后在N国一定会寸步难行。

第347章 你在怀疑王室成员

“对不起。” 他低头，在她手背印下一个轻吻，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砾，“让你受委屈了。”

他总是想着要保护她，可是每次都没有办法保护好，霍长临眸子暗淡。

顾星瑶的睫毛颤了颤，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她不是委屈，是害怕。怕宴泽再受伤害，怕自己撑不住，更怕这场没完没了的算计，会把他们一家人拖进万劫不复的冰窟里。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用棉签蘸着温水擦她的嘴唇，还听见霍长临低声哼着不成调的儿歌，那是以前哄宴泽睡觉时唱的，跑调跑得厉害。

“睡吧。” 他的声音很轻，“这次换我守着你们。”

顾星瑶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输液管影子，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刚才霍长临那句 “换我守着你们”，像根细密的针，扎得她心口又酸又疼。

她转过头，看着隔壁病床上熟睡的宴泽。小家伙的脸颊还有点泛红，手背上的输液贴皱巴巴的，想必是在梦里也不安稳。再想想外面冰天雪地的危险，想想欧阳玉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凭什么要让孩子跟着她受这种罪？

霍长临的守护再坚固，终究抵不过暗处层出不穷的算计。刚才宴泽抽搐的样子还在眼前闪，要是下次…… 她不敢再想下去。

输液管里的葡萄糖还在缓缓滴落，她悄悄拔下针头，手背上立刻沁出一小片血珠。这点疼和心里的煎熬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踮着脚走到宴泽床边，想最后抱抱儿子，手指刚碰到被角，就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呼吸声。

霍长临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的乌青比她的还要重，指缝间还抓着她的一缕头发，像是怕她跑掉。

顾星瑶的眼泪砸在手背上，混着血珠晕开。对不起，长临。她在心里默念，我真的看不下去孩子再受苦了。

她扯过外套裹在身上，刚推开病房门，凛冽的寒气就灌了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走廊里的护士站亮着灯，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守在楼梯口，是霍长临安排的人。

她贴着墙根往安全通道挪，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刚摸到冰冷的门把手，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熟悉的雪松气息瞬间笼罩过来。

“去哪？”

霍长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顾星瑶猛地回头，撞进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着惊惶和后怕，像个弄丢了珍宝的孩子。

“我…… 我想去看看窗外的雪。” 她支支吾吾地撒谎，手冰凉得像块冰。

霍长临盯着她没来得及处理的手背针眼，又看了看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外套，眼底的光一点点沉下去。“星瑶，” 他松开手，却挡在安全通道门前，“你想干什么？”

顾星瑶的肩膀垮了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我想带宴泽回国。”

她的声音发颤，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根本没有保障！刚才宴泽发烧抽搐的时候，我真的以为…… 以为要失去他了。”

她抬起头，眼底满是哀求：“长临，我们回去吧。我们走了，她就不会再盯着孩子了。我不要治疗了，现在就走，好不好？”

“你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霍长临的声音陡然发紧，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看着自己，“顾星瑶，你以为我守在这里，只是为了对付欧阳玉？”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耳垂，那里还带着未退的凉意：“我守的是你，是宴泽，是我们这个家。没有你的地方，怎么能叫家？”

顾星瑶别过脸，不敢看他眼底的猩红：“可我看不下去孩子受苦……”

“我知道。” 霍长临打断她，将她紧紧拥进怀里，“但你以为回国就安全了吗？欧阳玉在国内的势力比这里强十倍，我们回去就是待宰的羔羊。”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阿瑶，别丢下我。”

“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 他的声音发哑，带着后怕的颤抖，“在你消失的那三年里，我每天都在想，要是能再见到你，我一定拼尽所有护你周全。现在你回来了，带着宴泽回来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顾星瑶在他怀里僵住，听着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像擂鼓一样敲在她心上。

“再信我一次，” 霍长临捧起她的脸，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我一定把欧阳玉的势力连根拔起。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的眼神太过恳切，像雪地里迷途的人终于找到了光源，让她无法拒绝。

顾星瑶吸了吸鼻子，终于点了点头，却在他转身叫护士重新扎针时，看见他悄悄抬手，抹了把自己的眼角。

原来这个在外人面前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会怕她真的离开。

……

陆景琛站在医院走廊的阴影里，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他捻灭烟蒂，看着玻璃窗后相拥的两人，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

转身走进安全通道，他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背景里传来马术训练场特有的马蹄声。

“二王子殿下，” 陆景琛的声音压得很低，“关于大王子的未婚妻，我想跟您见一面。”

电话那头的二王子轻笑一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散漫：“想见我皇嫂？这实在是太难了，我可能办不到。”

“我有很重要的事。” 陆景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扫过楼梯间的监控探头，“她可能牵涉到一桩危害霍家的阴谋，甚至…… 和贵国安防系统被入侵有关。”

二王子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玩世不恭的语气，“你在怀疑王室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