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下颌的胡茬和眼角的细纹，不过短短几天，他竟憔悴了许多。

她轻轻走过去，想给他盖条毯子，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肩膀，霍长临猛地惊醒，看到是她，立刻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 顾星瑶摇摇头，将毯子盖在他身上，“就是看你睡得不舒服。”

霍长临抓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星瑶，其实我……”

“嘘！” 顾星瑶打断他，指了指门外，“别吵到陆景琛。”

霍长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底闪烁的星光，突然鼓起勇气，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晚安，我的公主。”

他的吻落在额间的瞬间，顾星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他眼底流转的温柔，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鬼使神差地低声道：“长临，陪我聊聊天吧。”

“好。” 霍长临立刻坐直身子，后腰旧伤牵扯得他闷哼一声，却仍强撑着笑意，“想说什么？”

“其实…… 医生说我的病，可能治不好了。”

就算不是医生说，她自己也很清楚她的情况，毕竟顾星瑶的医术了得，自然是能看出来一二的。

霍长临的笑容骤然僵住，喉结剧烈滚动：“别听他们胡说！国外最好的专家团队我都联系好了，等你身体养好些，我们立刻飞过去。”

“别骗我了。” 顾星瑶苦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被角，“毒本就无解，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她声音发颤，“你不该来的。守在这破病房，浪费时间又耗精力，我不值得……”

霍长临虽然中了蓝血，但是却不会影响他的性命，而她却不一样……

“住口！” 霍长临突然抓住她的手，“顾星瑶，你再说一次不值得试试？”

他的眼眶泛红，语气却愈发凶狠，“当年我混蛋，把你推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不值得’？现在倒学会替我打算了？”

顾星瑶被他吼得鼻尖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你总说耽误不耽误，可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让我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放你走？现在能守在你身边，就算让我睡一辈子地板，就算……”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就算真的治不好，我也想陪着你，一分一秒都不想再错过。”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顾星瑶望着他泛红的眼眶，那些刻意筑起的防线轰然倒塌。她想起他在走廊外彻夜守候的背影，想起他为自己捡玻璃碎片的模样，终于泣不成声。

她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我好怕…… 怕疼，也怕死，更怕拖累你……”

第336章 雪魄花

霍长临的心像是被这滚烫的泪水烫出了窟窿，他笨拙地把人揽进怀里，任她在肩头哭到浑身发抖。

掌心抚过她汗湿的发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不怕，星瑶，有我在。”

他低头吻去她脸颊的泪，指腹擦过她颤抖的唇瓣，“我绝不会再放手。什么毒无解，什么治不好，都是狗屁。”

他捧起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眼底翻涌的执拗：“我霍长临这辈子没信过什么奇迹，但为了你，我可以把所有不可能变成可能。国外的专家团队早就待命了，钱、人脉、资源，我什么都有，你只要安心等着，等着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顾星瑶埋在他胸口，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却还是止不住地摇头：“可是长临，医生说中了这种毒的人，根本没有……”

“没有就去创造！” 霍长临打断她，指尖用力捏着她的下巴，“你忘了我以前是怎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忘了我怎么把濒临破产的霍氏做成现在这样？顾星瑶，在我这里，没有不可能三个字。”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天起，不准再说丧气话，不准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就在这时，顾星瑶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师傅两个字，她浑身一僵，霍长临立刻拿过手机解锁。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急促的喘息声：“瑶瑶？是我！你怎么样？”

顾星瑶接过电话，声音还带着哭腔：“师傅……”

“别哭！听我说！” 老人的声音带着凝重，“你体内的病毒我查清楚了！是蓝血变种，潜伏期最长三年，两个月后就会全面发作！一旦发作，五脏六腑会逐渐衰竭，撑不过半年！”

霍长临猛地攥紧拳头，顾星瑶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

“但是还有救！” 老人连忙补充，“我查到古医书上有个方子，主药是‘雪魄花’，长在 N 国的极北冰原。但那东西被 N 国王室当国宝供着，管控极其严格，外人根本拿不到。”

N 国？霍长临瞳孔骤缩。那个以王室为绝对权威的神秘国度，等级制度森严，连外交都极少开放。

雪魄花…… 他似乎在哪份商业机密文件里见过，是王室用来彰显地位的珍稀药材，价比黄金。

“师傅，你确定雪魄花能解蓝血？” 霍长临抢过电话，声音冷得像冰。

“有七成把握！” 老人语气笃定，“只要能拿到雪魄花，配合我的针法和其他药材，就算不能根治，也能压制病毒，让瑶瑶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三个字像一道光，瞬间刺破了病房里绝望的阴霾。顾星瑶怔怔地看着霍长临，泪水还挂在脸上，眼里却燃起了微弱的希望。

霍长临挂断电话，转身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锐利。他走到病床边，蹲下身握住顾星瑶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听见了吗？有救了。”

顾星瑶咬着唇，眼泪又涌了上来：“可是 N 国…… 那么难……”

“难？” 霍长临勾唇，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再难，也难不过让我看着你死。”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陆景琛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门口，脸色同样凝重，他显然在门外听到了全部对话。

他走到床边，把牛奶递给顾星瑶，目光却看向霍长临：“N 国我去过一次，王室那边我有点人脉。”

霍长临挑眉，有些意外，陆景琛没看他，只是盯着顾星瑶苍白的脸，声音低沉：“雪魄花是王室的象征，明着求肯定不行。但他们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地下拍卖会，只对顶级贵族开放，或许……”

“拍卖会？” 霍长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需要请柬？”

“不止。” 陆景琛点头，“还需要足够的筹码，以及能在王室眼皮底下动手脚的手段。”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不再是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而是一种为了同一个目标达成的默契。

顾星瑶看着眼前两个本该是情敌的男人，一个是她的假未婚夫，一个是她藏在心底多年的人，此刻却为了她的性命，即将踏上同一条未知的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