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这次休妻都不用了,他只有丧妻。

丧妻后再娶,边不是他孟昭忘恩负义了。

儿子自然也就留在孟家了。

难怪母亲会答应她这样的要求,原来是有这样的打算啊。

孟昭靠在床头,后腰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可心里那点烦躁却被一股隐秘的快意压了下去。他甚至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

母亲这招果然够绝,既没让孟家落个 “休妻” 的骂名,又能顺顺当当给惠宁郡主腾位置,朗儿也妥妥留在孟家,真是一举三得。

他想象着惠宁郡主嫁过来的光景,那金尊玉贵的身子,总比李暮云这个木头疙瘩强。往后他就是郡主的夫君,旁人见了都得矮三分,他们之前的事儿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淡忘的。

正想得入神,门外传来脚步声,孟老太太端着碗汤药走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

“娘,您受累了。” 孟昭接过药碗,“还是您想得周全,这样一来,谁也挑不出错处。”

老太太没接他的话,只淡淡道:“药趁热喝了,养好了身子,才好办后面的事。” 她目光扫过孟昭脸上那点得意,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李暮云的后事,也不必大操大办,在京城有个动静就行了,也好让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孟昭还有些担忧,“娘,大家都知道她来了靖王府,她死了,大家会不会猜忌呀?”

“她自己服毒,谁能说什么呢?”孟老夫人道:“她受不了你跟郡主的事儿,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可我还是怕……”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如此畏首畏尾的呢?”

“可……娘,我是怕人家说咱们把她给害了,要是传出去,我逼死发妻怕是也不好吧?”

“不是已经说过了,是她没有容人之量。”

孟老夫人冷冷地道:“我去安排下她的后事,明日便发丧。”

孟昭点点头,但是他的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

翌日,清晨,孟老夫人便打算让人把李暮云的棺材送回家去。

然而,刚出了靖王府没几步,沈清晏和沈岁岁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孟老夫人蹙着眉,冷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外祖母这是做什么?”

“你舅母一时想不开,服了毒……如今我带她回家。”

说着,孟老夫人还哭了几声,她的演技自然是没人能比的。

“舅母既然过世了,那我自然是来送舅母一程的。”沈岁岁朗声说道。

“难为你有这个心。”孟老夫人感叹道,她不想跟沈岁岁闹起来,只想快速离开。

可显然,沈岁岁不想这样。

“我想再见一见舅母。”

“那就不必了,还是早些让她入土为难吧。”

人群越聚越多,大家看着这场面,不免也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毕竟昨日很多人看着孟李氏进的王府。

今日她就死了。

很难不让人怀疑。

“外祖母为什么不让我见见呢,是害怕吗?”沈岁岁问道。

第066章 她怎么又活了?

孟老夫人眉头紧锁,“你别胡闹,也不瞧瞧今天是什么日子,誉王爷,您平日纵着她也就罢了,今日是我儿媳,她的舅母发丧之日,怎能由着她胡来。”

“孟老夫人,此言差矣,孟少夫人过世,岁岁作为晚辈祭奠下舅母,再睹她的容颜,并无过错,反倒是您老,如此拦着,莫不是真的如岁岁所言那般,孟少夫人的死另有隐情?”

沈清晏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滚油,在肃穆的棺椁前炸出一片死寂。

他负手而立,眼神却利得像把出鞘的刀,直直射向孟老夫人。

“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孟老夫人的指节在拐杖上攥得发白,鬓角的银丝在白幡的映衬下,竟显出几分狼狈,“我儿媳因为前些日子的事心中不快,一时想不开服毒自尽,说来惭愧。”

“老人家不必惭愧,做出那伤风败俗之事的是您的儿子,又不是您。”沈清晏冷冷地道:“我听闻服毒自尽者有假死一说,便是那人初时毒性发作而气息全无,但也有些人会后面醒过来。”

“王爷这是打哪儿听说的,我自然也愿意她醒来,可这是不可能的。”

孟老夫人的拐杖在青石板上重重一顿,眼里划过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誉王怎可相信这样的话?”

然而就在这是,棺材里居然发出了敲击声,不重,很轻,一开始很缓慢,但几下之后就加速了起来。

莫说别人了,就是孟老夫人也吓了一跳,抬着棺材的人,差点就把棺材扔了。

“诈……诈尸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省,人群四散而逃,但是胆大的人也只是在附近躲了起来,眼睛却瞄着那棺材的动静。

明明很怕,就是耐不住好奇地想看。

敲击声越来越急,“咚咚咚” 地撞在棺木上,像有人在用指甲拼命抓挠。

孟老夫人腿一软,手里的拐杖 “哐当” 落地,银丝鬓角被冷汗濡湿,贴在枯槁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