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亲信们早没了战意，有的甚至悄悄往后退，连看都不敢看她；

远处的军营还在冒烟，风里裹着的焦糊味，像在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已经没了退路，没了筹码。

沈清晏勒住马，目光冷得像淬了冰：“阿古拉，你以为这是江湖比武？两军对垒，讲究的是兵不厌诈，你用百姓当诱饵时，怎么不说耍阴招？现在穷途末路了，倒想装勇士，晚了。”

“总之我绝不投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到时候我父王一定会踏平南黎。”

沈清晏冷笑一声，翻身下马，手中长剑在暮色里划出一道冷光，剑尖稳稳停在阿古拉颈侧，距离她的皮肤不过一寸，寒气逼得她浑身发颤：“杀你？我若想杀你，早在你用百姓当诱饵时，就不会留你到现在。我留着你的命，有更大的用处。”

他顿了顿，剑尖又往前递了半分，阿古拉的脖子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但你若非要顽抗，非要逼我撕破这体面，我不介意让北狄可汗知道，他的女儿，是因为执迷不悟，死在自己挑起来的战火里。”

阿古拉的身体剧烈颤抖，颈侧的刺痛和剑尖的寒气让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看着沈清晏眼底的决绝，看着周围精锐们冰冷的眼神，看着不远处沈岁岁那双清亮却带着坚定的眼睛，终于明白　。

她所有的挣扎，都不过是徒劳。

“你……　你不敢杀我。”　阿古拉的声音发颤，却还在做最后的狡辩，“你要是杀了我，北狄和南黎就再也没有和谈的可能，只会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沈清晏嗤笑，“阿古拉，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没有你，北狄还有其他王子公主；没有北狄的挑衅，南黎只会更安稳。”

第211章 要你五座城不过分吧？

阿古拉猛地抬头，眼底满是不甘，却在触及沈清晏冷冽的目光时，又飞快地垂下头　。

她知道，这话是真的。

北狄皇室子女众多，她不过是其中一个，没了她，北狄的朝堂依旧会运转，她从来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尤其是这次大败，她之前的荣宠只怕也会荡然无存。

阿古拉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饰，那曾是她引以为傲的勇士象征，此刻却像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起出发前，父王只淡淡说了句　“别丢北狄的脸”，没有关切，没有叮嘱，仿佛她不是去打仗，只是去完成一件无关紧要的差事。

而现在，她不仅丢了脸，还输光了所有筹码，那些之前围着她阿谀奉承的将领，此刻连看都不敢看她，更别提替她求情了。

“就算我回去，父王也不会再认我这个女儿了吧？”　阿古拉的声音轻得像风，带着一丝自嘲，“输成这样，他只会觉得我是北狄的耻辱，说不定还会把我贬去苦寒之地，一辈子都见不到草原……”

“所以，沈清晏，我只能跟你拼了。”阿古拉执拗地这么认为，若是能够杀了南黎一个厉害的王爷，对于北狄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还有你！”她冷冷地看向沈岁岁。

这丫头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

然而，她还没开始她的拼杀，就已经被沈岁岁身后的落雪和护卫拿下。

阿古拉有些难以置信，自己怎么会一败涂地。

是她太轻敌了吗？

落雪的剑锋抵在阿古拉颈侧时，她还保持着握刀前冲的姿势，银饰因惯性叮当作响，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错愕。

她甚至没看清眼前的侍女是何时出手的　，只记得沈岁岁身后那抹素白身影一直安静立着，像株不起眼的寒梅，却在她动念的瞬间，化作一道凌厉的风，眨眼间就卸了她的力道，将剑稳稳架在她咽喉。

“怎么会……”　阿古拉的声音发颤，弯刀从无力的指间滑落，“你不过是个侍女……”

落雪眼神未变，声音清冷如霜：“公主身边的人，从不是只会端茶递水。”

她手腕微沉，剑锋又贴近半分，颈间的刺痛让阿古拉瞬间清醒，沈清晏父女从不是毫无防备，他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藏着锋芒的护卫。

沈岁岁走到阿古拉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弯刀，轻轻拂去刀身的尘土，语气平静却字字戳心：“阿古拉公主，你不是太轻敌，是太固执。你总觉得拼了就能挽回一切，却忘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连我们身边有护卫都不知道，连自己的亲信早就不想跟你打都没察觉，怎么会不输？”

她顿了顿，举起弯刀，指着刀身上模糊的北狄图腾：“你用这把刀威胁百姓、伤害士兵，以为是勇士的证明，却忘了勇士从不是靠杀戮和蛮干。真正的勇士，会护着身边的人，会看清局势，而不是像你这样，明知必败，还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送命。”

阿古拉看着刀身上的图腾，又看看围上来的南黎精锐，看看身后早已放弃抵抗、垂头站着的亲信，终于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尘土里。

颈间的剑锋依旧冰凉，可她心里的执念，却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我……”　阿古拉张了张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满是尘土的手背上，“我没有输，是你们南黎人太狡诈了，真刀真枪的，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是吗？”沈岁岁笑了笑，小手一挥，顷刻间空旷的土地上便响起了炸雷般的声音，与此同时火花四溅，吓得北狄人四处逃窜。

“真刀真枪的，你也打不过。”

这里没有外人，来的都是沈清晏信得过的人，所以沈岁岁也不用隐藏雷火弹了。

“这……　这是什么？”　阿古拉的声音发颤，之前的嘴硬被彻底打散，只剩下恐慌。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既不是弓箭，也不是弯刀，却能靠声响和火光震慑人心，让她身后本就慌乱的亲信们彻底没了斗志，有的甚至直接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沈岁岁走到她面前，小手背在身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是雷火弹，是我们用来守护家园的东西。阿古拉公主，你说真刀真枪你不会输，可你连我们的防御手段都不知道，连我们的士兵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都没察觉，就算真刀真枪，你也赢不了。”

阿古拉一时语塞，她好像真的赢不了。

“像这样你没见过的东西，我们南黎的军营里多的是，每一样都出其不意。”沈岁岁看着她，“现在，你被我们抓了，让你爹爹拿无座城池来交换你吧，要是他愿意，我们就放你回去。”

“不可能。”阿古拉喊道。

五座城，北狄不会放的。

沈岁岁闻言，并未动怒，只是轻轻晃了晃小腿，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通透的洞察：“阿古拉公主，你说‘不可能’，是觉得你父王舍不得五座城池，还是觉得你在他心里，连五座城池都比不上？”

这话像针，精准戳中阿古拉心底的痛处。她猛地抬头，眼底满是慌乱，却又很快垂下头，她知道，沈岁岁说的是真的。

北狄可汗看重疆域远超子女，五座城池能换来草原的牧场、能抵御外敌的屏障，而她这个　的女儿，在父王眼里，或许真的比不上一座城池的价值。

“你……　你故意的。”　阿古拉的声音发颤，带着被看穿的窘迫，“你知道我父王不会用五座城池换我，你就是想让我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