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惦记着那个小丫头,只要抓住那个小丫头,就能逼沈清晏投鼠忌器。
可刚冲出去没几步,上游方向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紧接着是南黎士兵的呐喊:“上游的北狄人被铁链绊住了!快来帮忙!”
原来阿古拉早留了后手 , 她派了两百骑兵绕去上游,想趁虚涉水偷袭主营,却忘了沈清晏在暗礁处绑了铁链。
马蹄刚踩进水里,就被铁链缠住,铃铛一响,守在上游的士兵立刻围上来,长枪如林,把这队骑兵困在了浅滩上。
“该死!” 阿古拉狠狠踹了下马腹,看着眼前的绝境,又气又急 , 她自视甚高,以为能凭烟罗和夜战打沈清晏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对方把每一步都算到了,连磷粉、铃铛这种小玩意都派上了用场。
此时的药棚里,沈岁岁也毫无睡意,她正帮穆太医给一个手臂受伤的士兵包扎。
外面的呐喊声、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士兵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沈岁岁却格外冷静,一边递过纱布,一边轻声安慰:“别慌,梁将军和我爹爹会打赢的,咱们先把伤口包好了。”
突然,帐帘被猛地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北狄逃兵举着弯刀冲进来,眼神凶狠地盯着岁岁:“小丫头!跟我走!不然我杀了你们!”
沈岁岁很纳闷,主营也是有重冰把手的,怎么会有敌军进来,莫非……有奸细?
看来前世这场仗输的这么惨,不全是梁正的原因。
落雪的将沈岁岁牢牢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像冰:“敢伤公主,先过我这关!”
男人显然急红了眼,胡乱挥刀劈砍,刀刃擦着落雪的肩头划过,带起一缕血痕。
沈岁岁没有躲在后面发抖,反而盯着逃兵的腰间 ,那里竟系着一条南黎士兵常用的麻布腰带,腰带扣上还刻着 “炊” 字,是炊事营的标识!
“落雪姐姐,小心他的腰带!” 岁岁突然高声提醒,“他身上有咱们营的东西,是奸细接应他进来的!”
逃兵听到这话,眼神明显慌了一下,挥刀的动作顿了半拍。
落雪抓住机会,侧身避开弯刀,反手一刀划向他的手腕,“嘶” 的一声,逃兵的手腕被割破,弯刀 哐当落地。
可他仍不死心,伸手就想抓沈岁岁的胳膊,嘴里嘶吼着:“抓不到你,我就同归于尽!”
沈岁岁早有准备,脚下轻轻一勾,将脚边的药罐踢向他 ,罐里是刚熬好的热姜汤,滚烫的汤水泼在逃兵的手上,他痛得惨叫一声,手瞬间缩了回去。
穆太医趁机上前,用手里的药杵狠狠砸在他的后颈,逃兵眼睛一翻,软软地倒在地上。
“快,把他绑起来,搜搜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穆太医连忙吩咐医徒,声音里带着后怕,“公主,你刚才太冒险了,万一被他伤到怎么办?”
沈岁岁蹲下身,指着逃兵腰间的麻布腰带,小眉头皱得紧紧的:“穆太医,你看这条腰带,是炊事营的,他肯定是跟着送汤的士兵混进来的。而且他能准确找到药棚,说明有人告诉了他我的位置,营里有奸细!”
落雪解开逃兵的腰带,果然在夹层里摸出一小块刻着 “北” 字的木牌,“公主说得对,这确实是北狄的标识,他就是奸细接应进来的!”
沈岁岁心里沉了下去,前世这场仗南黎之所以连丢五城,除了梁正轻敌,更重要的是营中藏了北狄的细作,不断泄露布防消息。
她原以为这辈子能提前防备,却没想到奸细这么快就动了手。
“落雪姐姐,你去通知爹爹,就说营里有奸细,让他赶紧查炊事营和靠近药棚的守卫!” 沈岁岁语速飞快,眼神却格外坚定,“再让亲兵把这个逃兵押去帅帐,严加审问,说不定能问出其他奸细的下落!”
落雪点点头,刚要起身,帐外突然传来沈清晏的声音:“岁岁,你们没事吧?”
沈清晏快步走进药棚,看到地上绑着的逃兵和落雪肩头的伤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他怎么会闯进来?”
沈岁岁拿着那块刻着 “北” 字的木牌,走到他面前,声音带着几分凝重:“爹爹,他是被奸细接应进来的,身上有炊事营的腰带,还知道我在药棚。咱们营里有北狄的细作,得赶紧查!”
沈清晏接过木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 “北” 字,眼神锐利如刀 。
他之前就觉得夜袭来得太巧,阿古拉像是知道下游是虚营,原来竟是有奸细泄露了消息!
“梁正!” 沈清晏对着帐外喊了一声,梁正立刻快步进来,看到地上的逃兵,又听沈清晏说了奸细的事,脸色瞬间铁青,“王爷,末将这就去查炊事营和守卫,定要把奸细揪出来!”
“慢着。” 沈清晏叫住他,转头对岁岁道,“岁岁,你觉得奸细会藏在什么地方?”
第205章 简直是一模一样
沈岁岁攥着衣角,小眉头拧成一团,却字字说得清晰:“爹爹,首先得重点查炊事营!他身上的腰带刻着‘炊’字,肯定是炊事营的人给的, 炊事营要给各营送汤送粮,能走遍整个军营,最容易打听布防消息,也最容易偷偷给北狄传信!而且得查最近新来的人,老士兵都认识,奸细肯定是混进来的新人!”
她顿了顿,又指着药棚门口的方向,语气更坚定:“还有药棚附近的守卫!咱们营的守卫那么严,他能一路闯到这里,肯定有人给指路,说不定守卫里就有奸细,故意放他进来的!刚才他直冲我来,说明他早就知道我在药棚,肯定是奸细提前告诉北狄的!”
沈清晏蹲下身,认真听完,眼底满是赞许 。
女儿的推断全踩在点子上,既结合了逃兵身上的线索,又考虑到军营的布防逻辑,比许多老将想得都周全。
他转头对梁正道:“就按岁岁说的查!你带一队亲兵去炊事营,把近一个月新来的士兵都单独问话,重点查他们有没有接触过北狄人,或者私下传递过消息;再派一队人去查药棚附近的守卫,特别是刚才值守的那几个人,问清楚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或者收到过奇怪的指令。”
“是!末将这就去!” 梁正抱拳应下,又忍不住看向岁岁,语气带着敬佩,“公主心思缜密,末将佩服!若不是您发现腰带的问题,咱们还得走不少弯路!”
沈岁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声补充:“梁将军,查的时候要小心些,别让奸细察觉了!要是他们有同伙,说不定会提前跑掉,或者销毁证据!比如查炊事营的时候,可以先问老士兵,看看新来的人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总打听咱们的布防,或者偷偷往营外跑。”
梁正眼睛一亮:“公主提醒得对!末将这就安排,先悄悄摸查,再动手抓人!”
说罢,他快步出帐,脚步比来时更显急促 ,奸细藏在营中,就像埋在身边的炸弹,必须尽快清除。
沈清晏摸了摸沈岁岁的头,声音放柔:“咱们岁岁真是个小军师,帮爹爹解决了大麻烦。”
“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奸细吃亏。” 沈岁岁低下头,小手轻轻攥着那块 “北” 字木牌,前世因为奸细泄露消息,多少士兵白白送了命,多少城池被北狄夺走。
“爹爹,还要赶紧提审那个家伙,说不定能问出他的同伙是谁,还有北狄接下来的计划!”
“放心,爹爹已经让人去审了,会仔细问的。” 沈清晏站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帐外走,“咱们去帐外等着,看看能不能问出有用的消息,也让你放心。”
帐外,亲兵正守在门口,看到他们来,连忙躬身行礼。
帐内传来逃兵的嘶吼声,还有审问官的厉声质问,可那家伙一开始死不承认,只说自己是侥幸闯进来的。
沈岁岁趴在帐门口,小声对沈清晏道:“爹爹,给他看那块北字木牌,再告诉他,咱们已经在查炊事营的奸细了,他要是不说,同伙被抓了,他也没好果子吃!”
沈清晏点点头,对着帐内喊了一声:“把那块刻着‘北’的木牌给他看,再告诉他,炊事营的奸细我们已经在查了,他若如实招供,还能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