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岁岁是被帐外的鸟鸣声叫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就听到落雪说,牧民们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梁将军还派了士兵帮他们搬东西,穆太医也在给大家分药和试毒纸。
岁岁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抓着落雪的手就往外跑,连鞋都顾不上穿好:“落雪姐姐快!咱们也去送送牧民伯伯!”
帐外晨光正好,金色的阳光洒在军营空地上,映得昨日扎孔明灯的竹骨都泛着暖光。
牧民们牵着牛羊,背着行囊,孩子们手里攥着穆太医分的试毒纸,像捧着宝贝似的。
梁正站在队伍前,耐心地跟牧民首领叮嘱:“回去后每天都用试毒纸测井水,要是纸变了颜色,千万别喝,立刻派人来军营报信。”
“多谢梁将军,多谢誉王爷!” 牧民首领双手作揖,眼里满是感激,“要不是王爷和将军,咱们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沈清晏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柔和。穆太医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箱:“王爷,牧民们都分好药和试毒纸了,这是最后一箱,给守在清川河的弟兄们留着。”
“辛苦穆太医了。” 沈清晏接过药箱,递给身边的亲兵,“送去给梁将军,让他分发给弟兄们,叮嘱他们也注意身体,别因为连日戒备累坏了。”
亲兵躬身应下,提着药箱快步离开。穆太医看着渐渐远去的牧民队伍,轻声道:“希望北狄能安分些,别再让这些百姓受苦了。”
百姓们前脚刚走,敌军那头就有了动静。
“报 !”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晨光下的宁静,巡逻兵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几分急促:“王爷!暗卫传回消息,北狄兵营有异动!约五十名骑兵正往清川河下游移动,似是想绕去牧民撤离的路线!”
沈清晏眼底的柔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如刀的冷意,他抬手按住腰间佩剑,语速极快:“梁将军呢?立刻派人去清川河通知他,让他分两队人 ,一队死守河岸,绝不让北狄骑兵靠近;另一队绕去牧民撤离的侧路,暗中护送,别让百姓察觉惊扰!”
“是!” 亲兵领命,翻身上马,马蹄扬起尘土,朝着清川河方向疾驰。
穆太医脸色微变,攥紧了手中的药箱:“王爷,北狄这是想抓百姓当人质?还是想趁乱再往河里投毒?”
“都有可能。” 沈清晏目光扫过军营,将士们已听到动静,纷纷拿起兵器集结,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整装待发的坚定,“他们昨日吃了亏,定是想找机会反扑,百姓刚撤离,正是他们觉得有机可乘的时候。”
岁岁攥着沈清晏的衣角,小脸上没有惧色,只有几分紧张:“爹爹,牧民伯伯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要不要去帮他们?”
沈清晏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沉稳:“岁岁放心,梁将军会护着他们。你现在去医帐帮穆太医整理药材,要是有受伤的弟兄回来,你可以帮着递纱布、送热水,这也是在帮爹爹打仗,好不好?”
岁岁用力点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好!我一定好好帮穆太医,不让爹爹分心!” 她拉着落雪的手,快步往医帐跑。
穆太医看着岁岁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倒比许多大人还镇定。”
他转头对沈清晏道,“王爷放心,医帐这边老夫会盯紧,备好止血药和消炎药,随时接应伤员。”
“有劳穆太医。” 沈清晏拱手,转身走向校场,副将已集结好一队骑兵,正等着他下令。“传令下去,骑兵队随我去清川河侧路支援梁将军,步兵队留守军营,加强四周戒备,防止北狄声东击西!”
“遵命!”
马蹄声再次响起,沈清晏率领骑兵队冲出军营,晨光下,盔甲反射出冷冽的光,与远处清川河的粼粼波光形成鲜明对比。快到侧路时,远远便看到梁正派去的小队正与北狄骑兵对峙, 北狄骑兵试图冲破防线,却被将士们用长枪组成的阵列拦在原地,一时无法前进。
“放箭!” 沈清晏一声令下,骑兵队弯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北狄骑兵的马腿,瞬间有几匹战马受惊,将北狄兵掀翻在地。
北狄首领见援军到来,知道讨不到好处,怒吼一声,挥刀下令撤退。沈清晏没有追击,只是勒住马缰,看着北狄骑兵狼狈远去的背影,对身边的亲兵道:“派人盯着他们的动向,别让他们再绕去百姓那边。”
“是!”
这时,梁正也带着人赶来,脸上满是庆幸:“王爷来得及时!再晚一步,他们说不定就绕去牧民的必经之路了!” 他指着远处的山道,“牧民队伍刚过那道山梁,有咱们的人暗中护送,应该已经安全了。”
沈清晏松了口气,目光望向山梁的方向,晨光下,隐约能看到牧民队伍的影子,正缓缓向前移动。
“还好赶上了。” 他转头对梁正道,“北狄这次是试探,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动作,咱们得加强清川河和周边山道的巡逻,绝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
梁正躬身应道:“王爷放心,末将这就调整布防,让每一处要道都有弟兄值守,再派暗卫盯着北狄兵营,他们一动,咱们就能知道。
第195章 这是传说中的草包王爷?
太阳渐渐升高,驱散了晨间的微凉。沈清晏率领骑兵队返回军营时,远远便看到岁岁站在医帐门口张望,看到他回来,立刻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急切:“爹爹!你没事吧?北狄兵被打跑了吗?”
“没事,爹爹很好。” 沈清晏翻身下马,抱起女儿,“北狄兵被咱们打跑了,百姓们也安全了。”
岁岁这才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片晒干的金银花,递给他:“爹爹,穆太医说这个泡水喝能清热,你刚才打仗肯定累了,快喝一杯吧。”
沈清晏接过金银花,心里暖暖的,他牵着岁岁的手往医帐走,远处的军营里,将士们正有条不紊地值。
穆太医见他们回来,笑着迎上来:“看来是打了胜仗?老夫刚煮好了解暑的凉茶,正好给王爷和弟兄们降降温。”
梁正气呼呼地道:“这次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居然打起了百姓们的主意,穆太医,将士们还有多久才能好?我非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原本以为就要死在这儿了,结果沈清晏他们一来,给了他底气,梁正现在浑身充满了力气。
穆太医连忙按住梁正的胳膊,笑着劝道:“梁将军莫急!将士们的瘴疫虽已控制住,但身子还虚,至少得再休养三五日才能恢复战力。眼下咱们虽打退了北狄的小股骑兵,可他们的主力还在,若是贸然出击,反倒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他转身从医帐里端出一碗凉茶,递给梁正:“先喝碗凉茶降降火气。这茶里加了薄荷和金银花,既能解暑,又能清心。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等将士们身子好了,再加上京城的援军说不定也快到了,到时候再跟北狄好好算这笔账,岂不是更有把握?”
梁正接过凉茶,仰头一饮而尽,清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心里的火气果然消了些。他看着帐外正在操练的士兵,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甘:“可北狄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敢打百姓的主意,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沈清晏牵着岁岁走过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语气沉稳:“咽不下也得咽。咱们守边关,不是为了一时痛快,是为了长久安稳。北狄现在就是想激怒咱们,让咱们在将士体虚的时候出战,咱们不能中了他们的计。”
梁正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就是觉得憋屈,“誉王爷,您能不能奏请皇上,让盛老爷子来支援啊,这样一定能拿下他们三座城池,不,无座也是有可能的。”
此言一出,帐篷里一片安静
梁正并非大老粗,打仗要想赢,哪能不细心呢,“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盛老将军他……”
“他好着呢。”沈岁岁道。
梁正松了口气。
“我太外公,年事已高,如今已经由皇伯伯恩准,不需要带兵打仗了。”沈岁岁道。
“什么?”梁正满是不解,“盛老将军不打仗,那不是浪费吗?他年纪是不小了,可是论经验,论本事,满朝文武也没几个能够比得上,皇上怎么能够恩准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