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信王府里,信王刚被扶进内室,就迫不及待地问侍从:“誉王府的人来了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管家的声音:“王爷,誉王府的婢女来了,还带来了梨汤和梨膏糖,说是公主特意给您准备的。”

“快请进来!” 信王眼前一亮,连忙坐起身。

“王爷,这是解药,服下后半个时辰,咳血的症状就会消失,脉象也会恢复正常。公主还说,让您好好静养,别辜负了她的心意。”

信王接过瓷瓶,忍不住笑了:“这丫头,倒比她爹还细心。替我谢过公主,就说我定不会辜负她的心意,好好养病。”

“这一瓶是皇上再派人来时,您提前服下,免得被看出什么来。”

信王深吸了一口气,对啊,皇兄肯定还会派太医来的。

“解药在这,尽量不超过两个时辰服下,不然还是对身体有些损害的。”

“知道了。”信王沉声说道。

服下解药后,信王靠在软榻上,看着桌上的梨汤和梨膏糖,心里暖融融的。

他觉得这就是沈清晏做的,他之所以总是借着岁岁的名义行事,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可不管是那父女两个谁,这份恩情,他都记下了。

他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一点眼线的,边关此时起了瘟疫,自己去了,只怕有去无回。

他不是怕死,要是真的让他去战场上,他也不会退缩,只是这样死,毫无意义。

“对了,” 信王忽然放下汤碗,看向侍从,“去把我书房里那盒武夷岩茶拿来,送到誉王府去,就说是我谢公主的梨汤和梨膏糖。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公主,跟她说,等我病好了,就去府里好好谢谢她。”

“奴才明白。” 侍从躬身退下。

信王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方才在朝堂上的画面。

明德帝那瞬间褪去威严的担忧,官员们满是同情的目光,还有沈清晏那看似担忧实则安心的眼神。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在朝堂上谨小慎微,却不如沈清晏这份藏锋于拙来得高明。

沈清晏看似只围着女儿转,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可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明德帝的心思,比谁都懂得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里护着自己,护着身边的人。就像这次,他不仅提前察觉到明德帝要派他去边关的意图,还料到了明德帝会当场拆穿他的装病,提前准备了药丸和梨汤,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这六弟,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厉害。” 信王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处境,母妃出身低微,在宫里不受重视,他自小在兄弟们中间就像个透明人,若不是后来进了吏部,靠着谨慎本分站稳脚跟,恐怕早就被排挤出京城了。

这次明德帝让他去边关,名义上是信任,实则是因为他无党无派,就算在边关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引发太大的朝堂动荡。

若不是沈清晏提前察觉,又用 这招破局,他这次去了边关,面对的恐怕不只是艰苦的环境,还有那悄无声息的瘟疫和不明不白的意外。

“对了,” 信王忽然坐直身子,看向侍从,“去查查,最近是不是有太医院的人被派去边关?还有,兵部那边有没有关于边关粮草调度的消息,一并报给我。”

他虽然暂时避开了去边关的差事,却不能坐视不理 。

明德帝既然有了派人往边关的念头,就绝不会轻易放弃,说不定会派其他边缘官员去。

他得提前摸清情况,也好给沈清晏提个醒,免得再有人落入圈套。

“奴才这就去查。” 侍从躬身退下。

不过一个时辰,底下的人就传来了消息。

“王爷,皇上派誉王爷去的。”

“什么?”信王猛地起身,“六弟?”

他该不会是害了六弟吧?

那地方,别说沈清晏故意跟自己抢功劳,换个人都不愿意去。

“何时的消息?”

“刚刚圣旨到的誉王府。”

“他拒绝了吗?”信王又问。

“没有,他接了圣旨,明日启程。”

信王听着底下人的回报,只觉得心乱如麻。

信王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胸口刚压下去的闷痛又隐隐袭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刚从边关的火坑里爬出来,却把沈清晏推进去了!

那地方不仅有打不完的仗,还有悄无声息的瘟疫,沈清晏平日里连早朝都懒得准时到,怎么会突然接下这种差事?

“备车!去誉王府!” 信王话音刚落,就踉跄着往外走,连外衣都顾不上穿。侍从连忙跟上,看着王爷慌乱的背影,心里也跟着发紧,

谁都知道,边关现在就是个死地,誉王爷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信王掀着车帘,看着外面飞逝的街景,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要是沈清晏在边关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这父女俩?更让他心慌的是,这圣旨来的这么快,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咳血避祸,才让明德帝把主意打到了沈清晏头上?

“都怪我……” 信王用力捶了下车壁,声音里满是自责。

他早该想到,明德帝不会轻易放弃派王爷去边关,沈清晏平日里看似混不吝,可在明德帝眼里,他才是最大的威胁。

不多时,誉王府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信王跳下车,不等门房通报,就径直往里冲,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岁岁清脆的声音。

“爹爹,这个防潮的草席一定要带上!边关下雨多,粮食放在草席上就不会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