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他们还能一起度过这样一段平静又幸福的时光。

真的已经很好了。

程季白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许岁宁。

第二天晚上，他们跟着极光团一起出发。

深夜的冰岛很冷很冷，许岁宁本来就穿的像个熊。

可下了车之后，程季白又往许岁宁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

在许岁宁转头瞪他的时候，程季白勾唇笑了笑。

她有些不满地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已经穿很多了，再多我就要变成企鹅了。”

程季白伸手将许岁宁的帽子调整好，唇边依旧是她熟悉的笑。

“就算是企鹅，也是最好看的那只。”

许岁宁正要再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向导的声音。

“极光！”

许岁宁和程季白同时转头看去，天边出现一道绿色的光晕。

起初只有一点点，但这道光晕缓缓地变得越来越清晰。

“岁岁。”

程季白将许岁宁抱住：“看到了吗？你一直想看的极光。”

许岁宁靠在他怀里，用力地点头：“看到了。”

就在这里，胃里又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

程季白敏锐地察觉到了许岁宁的异常，第一时间低头看向她。

“岁岁，怎么了？”

“痛……”

不止胃痛，身上的每一处都开始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

在许岁宁就要倒下的时候，程季白伸出手将她紧紧抱住。

“岁岁……”

明明发病的人是许岁宁，可程季白的脸色却顷刻间白了下去。

他抱着许岁宁坐在地上，颤抖着手从包里去拿药。

她抬起手阻止他，伸出手指和他十指紧扣。

“不用了……”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其实这两天，许岁宁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越来越严重。

可她故意瞒着程季白，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许岁宁私心地希望，他们最后相处的这段时光是快乐轻松的。

哪怕很短暂，但至少能留给他一些美好的回忆。

“岁岁……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程季白抱着许岁宁的手在颤抖，他的声音也在颤抖。

可许岁宁的意识却在一点点消散。

其实还是有遗憾的。

没能和程季白把剩下的旅程走完，没能和他一起看日照金山。

没能和他结婚，没能和他一起住进他们用心装饰的小家，没能和他有个孩子……

好多他们从前一起畅想憧憬的事，都还没能来得及做。

你看，人总是贪心。

起初只是想要看雪，后来又奢望能看日照金山。

最开始只乞求他能够好好活着，后来又希望他能记得她，能够爱她。

现在他记得她了，又惋惜时间太短。

人总是贪心，得到了人，又想要爱。

得到了爱，又想要长久。

只可惜，老天不会一直纵容她满足她。

“岁岁……别睡……”

“对不起，岁岁……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别睡……”

许岁宁努力地想要掀开眼皮，却怎么都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