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宁接过他递来的水，轻轻点了点头：“还好。”

看了一眼，许岁宁试探着开口：“你……是中国人吗？”

他转过身去开车：“是。”

“我在这边上学，闲暇的时间在民宿做兼职，帮他们接送客人跑跑腿。”

许岁宁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没再说话。

到了民宿之后，许岁宁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简单洗漱了一下就陷入了沉睡。

病了这么久，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体力也越来越差了。

连着奔波了这么久之后，许岁宁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想别的了。

许岁宁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想。

可沉沉睡着后，她又一次梦到了程季白。

梦里，许岁宁回到了他第一次向她求婚的那一天。

时隔多年，那天的场景在记忆中依旧清晰无比。

除夕夜，程季白因为有值班任务不能回老家，许岁宁留在北京陪他过年。

腊月二十九那天，他们一起在家里包了饺子。

除夕那晚，许岁宁将煮好的饺子送去了程季白的单位。

值班室里很安静，只有她和程季白两个人。

他打开了电视播放春晚，他们两个一边看一边闲聊。

吃饺子的时候，许岁宁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他：“程季白，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许岁宁看了半晌，然后往她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那是程季白第一次求婚。

他选了一个很烂俗也没什么新意的求婚方式。

他把戒指藏在了饺子里，以至于许岁宁从嘴里吐出戒指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是，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这也太没有新意了吧？”

彼时，程季白一边接过戒指一边开口。

“嗯，我这个脑袋实在想不出什么有趣的方式。”

“那亲爱的许小姐，你愿意吗？”

他坐在许岁宁面前，和她四目相对，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她。

那一瞬间，许岁宁清晰的听见了程季白的心跳声。

许岁宁故作傲娇地摇头：“不。”

“等你什么时候想到更有新意的求婚方式，我再考虑。”

程季白无奈地看她一眼，勾唇轻笑。

同一刻，新年的钟声敲响。

他握着许岁宁的手说：“岁岁，如果你要问我是从哪一刻开始心动，那我也记不清了。”

“但从我们相爱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要与你共度余生。”

许岁宁盯着程季白，抬手想要抚摸他的脸。

可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

“岁岁。”

和记忆中一样温柔的声音在许岁宁耳畔响起。

第11章

是程季白的声音。

许岁宁努力地盯着他的脸，努力想听清他要和她说什么。

可忽然，眼前的画面化成无数碎片飘远，所有的一切都化为虚无。

最后，取而代之的，是重逢时站在宠物收容所内那个程季白。

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不再盛满许岁宁，连看她的眼神都陌生又戒备。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他问：“小姐，我们认识吗？”

他们认识吗？

许岁宁心口再度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近乎撕裂的痛。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回答他。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许岁宁甚至忍不住想，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吗？

否则为什么同样的痛苦，要让她经历两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