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从抢救室推出来时，她听见刘婉君在给队长他们打电话。

她大概是被许岁宁在车上的样子吓到了，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许岁宁的家属在吗？”

听见医生的声音，刘婉君仓促的挂断电话转过身。

医生简单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刘婉君走到许岁宁身边，看到许岁宁苍白的脸，她眼中闪过惋惜和怜悯。

“岁宁，你好点没有，现在感觉怎么样？”

怜悯。

许岁宁真的很不喜欢这个词。

如果有人对她好，爱她，她希望是因为欣赏，而不是因为可怜、同情。

可他们对她露出这样的目光时，她根本无法回避。

“病得这么重，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刘婉君握住许岁宁的手，声音哽咽。

不管是因为什么对她好，在程季白消失的这三年里，刘婉君对她的关怀和照顾都不少。

许岁宁很感激她。

此刻，许岁宁冲刘婉君扯了扯唇，露出一抹笑。

“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与其让大家跟着难受，不如不说。”

刘婉君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她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和季白都这么好，本来都要结婚了……真是造化弄人。”

许岁宁闭了闭眼，谁都没有做错。

说到底不过是缘分两个字。

有缘无分罢了。

队长赶到医院的时候，许岁宁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他们都很不解：“岁宁，你这刚从抢救室出来就这么急着走，身体吃得消吗？”

“要不再留几天吧？”

许岁宁撑着虚弱的身体摇头：“不了，我还是想回家，回家休息得更好。”

她今天发病的情形，在他们看来或许吓人。

但对许岁宁来说，不过是常态，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许岁宁坚持，他们也就没有再阻止，只是反复提醒她要注意安全，有事给他们打电话。

许岁宁上了出租车，和他们挥手告别。

“婉君姐，帮我给程季白带句祝福吧。”

祝他和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话，许岁宁说不出来。

她攥紧手，喉间满是苦涩。

“就祝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长命百岁，岁岁无忧。”

“拜拜。”

程季白，即便我们此生无缘，我仍旧希望你平安健康，好好活下去。

第9章

飞机落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

许岁宁拖着行李箱坐在机场，忽然觉得无比茫然。

脑海中又回荡起出院前医生说的话。

“许小姐，你的病情现在在急速恶化，情况不是很乐观。”

“我的建议是尽快住院手术。”

“虽然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但……”

医生还没说完许岁宁就开口打断了他：“如果不做手术呢？”

“如果不做手术，我还能活多久？”

“一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一个月。

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从医院出来之后，许岁宁只想着要离开那个小镇，但其实他并没有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