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江宅,小团子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书房找到了江鹤辞。

江鹤辞听见门口的动静,抬头看见小团子,眼中瞬间有了几分笑意,“小没良心的,终于想起我这个老头了。”

小团子站在门口,张了张嘴,想喊外祖父,却没喊出口。

江鹤辞皱了皱眉,见小家伙有些不对劲,几步走上前,“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小团子赶紧摇了摇头,眼睛也有些红了。

“岁宁,告诉江爷爷,是谁欺负你了?”江鹤辞见状更加紧张,立刻蹲在了小团子身前,“告诉江爷爷。”

李岁宁可怜巴巴的开口,“你不是我的江爷爷……”

“什么?”老太傅没听明白这孩子的话,笑了笑道,“我不是你的江爷爷,是谁?难道是……”

“外祖父!”小团子终于鼓起勇气,扑过去抱住了江鹤辞的脖子,一遍遍喊道,“外祖父,你是我的外祖父!”

江鹤辞整个人差点被小团子撞倒,但是听到小团子喊自己外祖父,他瞬间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确认自己没听错,才哆哆嗦嗦的问道,“团子,你……你喊我什么?”

李岁宁松开江鹤辞,一把拉住他的大手,“外祖父,你快跟我出去,娘亲在外面,她想见你。”

江鹤辞越发糊涂了,“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消失了好几天,忽然跑过来喊我……外祖父?你娘亲?白云峰的妻子吗?她找我干什么?”

“不是。”小团子两只手一起抓着江鹤辞的大手,用尽全力将人往外拖,“你跟我出去就知道了,快点,快点!”

“好,好。”江鹤辞哭笑不得,一边跟着小团子往外走,一边关切的提醒道,“你慢点,别摔了。”

一老一小踉踉跄跄的来到大门口,江鹤辞一眼就看见跪在那的江饮月,他下意识就要过去扶起女儿,又在走到女儿跟前的时候及时停下了。

他将手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江饮月道,“你怎么来了?跪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宰相府,不需要你跪。”

“爹……”江饮月一抬头,早就哭红了眼睛,“女儿错了,女儿知错了。”

江鹤辞心疼的皱了皱眉,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江饮月在自己面前哭,立刻低声问道,“怎么了?左善章那个浑蛋欺负你了?”

“爹!”江饮月摇着头,看见老父亲眼中的担心,她泣不成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江鹤辞急的团团转,“你小时候,爹怎么教你的?就算是挨了打也不能哭,至少要先打回去,再回家偷偷哭,你都忘了?”

“爹!”江饮月想说她没忘,她几乎没在左善章面前哭过,每次左善章骂她,难为她,她都会反抗,只是……只是她以为她早就没有家了,也没有可以哭的地方了。

“娘亲,”小团子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也学着江饮月的模样,跪在了江鹤辞面前,“外祖父,娘亲她知道错了,她想请求你原谅。”

江鹤辞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不可思议的后退了一步,“你……你……”

此时,两人跪在一起,更让他有种恍惚,好像是小时候的江饮月和成年的江饮月相遇了。

江饮月擦了擦泪,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爹,你没听错,岁宁她……她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外孙女。”

“什……什么?”显然这个消息太过冲击,江鹤辞只觉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了过去。

第129章 你不喜欢外祖父和娘亲吗

江鹤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小团子和女儿都在旁边,正神色担心的看着自己。

“外祖父,你醒了?”李岁宁喜出望外,幼圆的眼睛立刻看向美人娘亲。

江饮月红着眼睛,哽咽的喊了一声,“爹,你……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江鹤辞鼻子一酸,挣扎着要坐起来。

江饮月立刻伸手扶他,“爹,你小心一点。”

小团子贴心的拿来了靠枕,放在了老太傅身后,“外祖父,这样坐着会舒服一些。”

“乖!”江鹤辞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是江饮月的女儿。

他还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跟江饮月确认道,“你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岁宁真的是……”

“爹,女儿不敢骗你,阿宁确实是我的女儿,而那个李长安……”江饮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阿宁的弟弟,他是李天福的儿子,应该是在桐乡拿到了我当时留下的信物,才到宰相府招摇撞骗。”

江鹤辞不满的皱了皱眉,“那孩子找来的时候,左善章没有派人去桐乡核实吗?”

江饮月点了点头,“核实了,只怕,他们也都跟钱氏和李长安串通好了,那些人估计也就是走个过场,并没有仔细调查。”

“愚蠢!”老太傅忍不住骂道,“连自己的孩子都能认错,简直愚不可及!”

江饮月同样愧疚的低下头,那时候,她也选择相信了钱氏和李长安,只是后来,那孩子一再让她失望,她才觉得不对劲儿。

老太傅心疼的看了一眼李岁宁,又转而问江饮月,“现在左善章还是不知道真相?”

“说实话,女儿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江饮月神色微沉,眉宇间也浮现一抹嘲讽,“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

她同样心疼的看着小团子,继续说道,“就算是真的错了,他可能也并不想承认,不想失去宰相大人的英明。”

江鹤辞越发生气,“简直糊涂到了极点!那……你今后如何打算?他不想认我的乖外孙女,我认,岁宁就放到我这儿,我来养。”

“爹!”这时,江饮月再次跪了下去。

“怎么又跪?”江鹤辞起身,想要下床扶起女儿,“从小我就教育你,咱们虽是书香门第,但是膝下有比黄金更贵的东西,不可以动不动就下跪,你都忘了?”

“爹,我没忘,即使嫁进宰相府,我江饮月跪天跪地,跪父母,也没有跪过别人,”江饮月神情有些激动,“爹,女儿……还有一事……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江鹤辞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女儿。

自从江饮月嫁给左善章之后,这孩子每次回来,都与从前越发不同,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