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顺着他的话说道：“这批粮食，是我采蘑菇时无意中在一个山洞里发现的，就算我运气好吧。以后如果还有，我会把地址告诉你，你直接带人去接收。至于卖家……就当是你的线人，可以吗？”

贺铮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样更好。”

他看着温书瑶，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这批粮食虽然年头久了，但保存得非常好。高粱和谷子都是最耐储存的，这两万斤里没有一粒发霉。书瑶，这件事你做得很好，可以安排下一次交货了。”

他话锋一转，问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另外，粮食的价格是多少？现在黑市上已经找不到陈粮了，高粱米的价格涨到了五毛一斤。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价？”

“什么？高粱已经五毛一斤了？”温书瑶瞠目结舌。

她刚穿来的时候，高粱米才一毛钱一斤，黑市上最贵也不过一毛五。前天看系统商城，高粱米的价格也才两毛三，今天竟然就翻了一倍多？

看来，粮食短缺的问题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温书瑶忍不住看向贺铮，忧心忡忡地问：“粮价这么高，除了花钱买，就不能自己种点什么吗？我知道华北那边有冬小麦，咱们这边冬天太长，现在种白菜还来得及吗？”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难道就没有耐寒、生长周期又短的农作物吗？光靠花钱买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温书瑶的思绪飞速转动，想到了后世冬天在有暖气的楼房里，大家都会用花盆种些大葱、韭菜、香菜之类的小菜。

这个年代的筒子楼也是集中供暖，屋里温度不低，如果能发动大家在家里种点东西，就算不够吃，至少也能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

她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贺铮听完，思索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

“菠菜、雪里蕻都是耐寒的，可以在土地封冻前收获一批。至于大白菜和土豆，现在种已经晚了，最佳时期是半个月前，不过我们已经组织各单位种了一批大白菜。”

“那我回头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弄到菠菜和雪里蕻的种子。”温书瑶点了点头，又把一件事揽了下来。

贺铮看着她，又把话题绕了回来：“你还没说，这批粮食的价格。”

温书瑶心里叫苦，系统商城里一分钱一斤买来的东西，现在国家这么困难，她怎么好意思开高价？就算只卖一毛钱一斤，她也觉得于心不忍。

“那边……不想要现金。”

她斟酌着措辞，“既然能把这么多粮食拿出来，说明他们也不缺钱。而且这粮食年头太久了，他们自己也不吃，放着还占地方，本来也没想着要卖多贵。”

贺铮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捐赠？我们不能白拿老百姓的粮食，这是铁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谁说白送了？”

温书瑶苦笑一声，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用别的东西来代替钱啊。”

贺铮一愣，随即开玩笑道：“丹书铁券？他们不会想要这个吧？这个我们可没有。”

“噗嗤”

温书瑶被他逗笑了，“想什么呢，古往今来，哪有十万斤粮食就能换丹书铁券的道理？”

她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认真起来：“人家不缺钱也不缺粮，把粮食拿出来，看中的是一份心意，是看到国家有难，想尽一份力。至于报酬嘛……我听说，之前抄没那些恶霸、地主的时候，不是收缴了很多古董字画吗？”

温书瑶抬眼看着贺铮，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用那些东西来交易吧。那些古董字画，留在库房里不是打碎了，就是被老鼠咬了，现在能换成救命的粮食，又不用花一分钱经费，难道不好吗？”

贺铮彻底惊呆了。

用那些四旧去换粮食？

这……这跟白给有什么区别？

第104章翻仓库

贺铮是一个行动派。

既然有了解决问题的方向，哪怕再匪夷所思，也要立刻去尝试。

“我去找孙书记。”

贺铮留下这句话，几乎是立刻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出了温家别墅。他脚步急促，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了孙书记的办公室。

孙书记正戴着老花镜看文件，被猛地推开的门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贺铮带着一身风尘，满脸凝重地站在门口。

“小贺？你这火急火燎的，出什么事了？”

贺铮关上门，压低声音，三言两语将温书瑶的提议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孙书记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脸上写满了激动与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不用钱？就想要那些古董字画……那些‘四旧’？”

孙书记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他们咋想的？那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有啥用啊？”

孙书记是穷苦出身，一辈子信奉的是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在他看来，那些瓶瓶罐罐、纸上画的东西，远不如一个实实在在的窝头来得重要。

贺铮的神情却很严肃：“书记，正因为他们要这种东西，才足以说明对方的身份了。”

孙书记是何等精明的人，瞬间就品出了味儿来。他重新戴上眼镜，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

爱好古董字画，手里有大量储备粮食，又不方便亲自出面交易……

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一个模糊的形象浮现在二人心头前朝的遗老遗少。

“嗯……”

孙书记缓缓点头，“当年小鬼子从全国各地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加上伪满洲国那些人从宫里带出来的，还有那帮遗老遗少的私人收藏……咱们这片土地上，确实埋了不少好宝贝。”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打土豪的时候，咱们确实没收了很多这种东西！厂里的库房里就存着不少，我记得……”

孙书记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他想起来，当初温书瑶捐献家产时，清单上就有不少价值不菲的古董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