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哽咽了一瞬，后面的话没说下去。

知翎感受到他的脸死死埋进她的被子里。

高大的身形蜷缩成一团，环着她腰肢的手臂也在微微发颤。

低哑的声音紧接着闷闷传来。

“翎儿…这辈子不奢求你能爱上我，但是你可不可以别离开我，我知道这很自私，我会用我的一切补偿你，只要你别走，好不好…”

顾琰川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爱这个字太沉重，他这样的人，本就不该奢求。

没遇见知翎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渴望。

他只会用野蛮的方式把她抢过来，用强迫的手段把她留在身边，却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她爱他。

他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

明明能让她留在身边就该满足的，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离别，所有的理智全部断线。

他太怕了。

哪怕是天天见面，他都患得患失，何况是一年半的人间蒸发。

翎儿会不会忘记他？

会不会爱上别人？

会不会到时候，就算他再用威胁、强迫的手段，也没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卑微的祈求她…

“别走好不好…别忘了我，好不好，求你了…”

听着顾琰川不停地喃喃低吟。

知翎的眼眶忽然的有些发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眼前男人的无助和恐惧，连同他不停颤抖的指尖。

都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知翎翻个身，隔着被子回抱住他，听着他低沉的啜泣，小声安慰。

“不走，哪也不去了，就陪着你。”

知翎不知道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只是她愿意等，等到顾琰川告诉她心里的秘密。

黑暗中，顾琰川的身体猛地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抓了下被子。

“永远陪我？”

永远吗？

永远这个词太遥远了。

谁又敢轻易许下承诺。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你。”

她笑笑，抬手帮他擦掉眼泪，这是她第二次见顾琰川哭，不同于上次近乎崩溃的宣泄，这次是更为隐忍的悲鸣。

都说男人的眼泪，女人的兴奋剂，这话还真是不假，果然激起了知翎的保护欲。

上次他哭的时候，根本没仔细看，可这次，他身上那股破碎感都快溢出来了！

可惜现在关着灯，不然她真想好好欣赏一下。

这个念头仅仅浮现一秒，知翎的眼底就燃起了浓浓的兴趣。

不管了！

要看！！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开了灯，瞬间柔和的灯光洒满房间，两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知翎几乎是立刻低头看过去。

下一秒却直接怔愣住了。

这一看，知翎觉得她的心脏都跟着停止跳动了。

顾琰川蜷缩在身侧，发丝微微凌乱遮住眉眼，可那双哭红的眼睛却怎么也藏不住。

眼眶里的泪珠还在不停打转，密长低垂的睫毛上挂着水汽，眼尾泛着水红，连唇瓣都染着不正常的殷红。

那泪珠顺着脸颊滑到他微滚的喉结上。

她竟然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楚楚可怜的气息，活像个脆弱无助的小娇夫！

这副模样，和他平日里那张冷漠禁欲的脸完全对不上号！

顾琰川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开灯，泪眼迷离的瞧她。

“别动！”

知翎缓缓凑近，目光紧紧锁着他泛红的眼尾。

这突如其来的反差太强烈了！直叫人窒息。

“就…就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