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的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和绝望。
走出医院大门,李清欢突然甩开陆战霆的手,脚下加快了几分往前走去。
“清欢!”陆战霆三两步追上去,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腕,声音里满是担忧,“慢些走,当心身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李清欢猛地转过身,瞪着他,气鼓鼓地说,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都是你招惹的烂桃花!要不是你,那刘美娟能像疯了似的颠倒黑白?能这么不要脸地污蔑人?”
紧接着,她酸溜溜地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醋意:“陆旅长可真是魅力无穷啊!你瞧那些护士看你的眼神,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一个个两眼放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恨不得立刻扑上来似的。”
她越说越气,手指用力戳在陆战霆硬邦邦的胸口,每说一个字就戳一下:“怎么这些烂桃花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你?你说说,这都是第几次了?”
李清欢这一戳力道不小,陆战霆被戳得后退半步,脸上却满是无奈和无辜。
他左右张望一番,确认四下无人,忽然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带着几分讨好:“我错了,都怪我这张脸,太招桃花了。以后我出门就戴个面具,好不好?”
他轻轻对着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动作有些滑稽,却透着真诚的歉意:“都是这张脸的错,干嘛要长得这么好看,让媳妇受委屈了。要不我回去就拿锅灰抹抹脸?”
“哼!”李清欢别过脸不去看他,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但还是死死的压着嘴角。
陆战霆见状,更加卖力地讨好,一边小心地扶着她的胳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现在怀着孕呢,可不能气坏了身子,不然我会心疼的。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我皮厚,不怕疼。”
从军区医院到家属院不过两里路,两人慢慢走着。
陆战霆一路上绞尽脑汁找着话题逗她开心。
他先是绘声绘色地说起上次训练时的趣事:“你是没看见,有个新兵紧张得顺拐,正步踢得像只摇摇摆摆的小鸭子,那模样别提多滑稽了。全队人憋笑憋到内伤,有几个实在忍不住,肩膀抖得跟筛糠似的,我都怕他们憋出毛病来。”
陆战霆又红着脸,小声讲起自己当初偷偷喜欢她时的窘迫:“那时候啊,一看见你就心跳加速,话都说不利索。想偷偷碰一下你的手,又怕唐突了你;想说出心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真是傻气得很,但也纯真得很。”
第 192章 关副院长的处理
说着说着,他连小时候的糗事都抖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怀念:“我外公那会儿总爱抽卷烟,有次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把他卷烟里的烟丝抽出一截,然后塞了些茶叶进去,再在烟纸尾巴那儿塞些烟丝掩人耳目。”
他模仿着外公当时的表情,皱着眉,鼓着腮帮子,声音变得苍老而滑稽:“结果他老人家点着抽了一口,猛地吸不动,腮帮子都鼓圆了,还皱着眉骂骂咧咧,说是哪个黑心商贩卖的假烟,抽都抽不动!这年头连烟都造假,真是世风日下!”
“我在旁边憋笑差点憋岔气,还得装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跟着骂那'黑心商人'。后来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被我外公发现后追着满院子打,要不是我跑得快,不然屁股都要开花了。”
李清欢听着,想象着小时候的陆战霆被外公追着打的滑稽场面,起初还能死死的憋着。
可听着他故意放低声音、带着点笨拙却又真诚的哄劝,再对上他那双写满紧张与在意的眼睛,李清欢到底没绷住。
她嘴角忍不住悄悄翘起,最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冰封的湖面骤然裂开一道春痕。
“行了,别念叨了,我不气了。”她拍开他还在笨拙比划的手,语气明显缓和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
陆战霆见她终于展颜,悬着的心才稳稳落地,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脚步也随之放慢,与她依偎着前行:“不气就好。以后我一定更加注意,绝不让那些不相干的人或事来烦你。”
美好的时光总如指间流沙,悄然逝去。陆战霆这一个月的假期,虽平淡却处处浸透着温馨与踏实。
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李清欢,将家里的大小事务一手包办。
李清欢彻底过上了“甩手掌柜”的日子,每日里不过看看书、散散步,偶尔去周政委家串门。
任平芳打心眼里喜欢她,知她怀着孕,常拉着她聊些家长里短,细心分享孕期要注意的种种琐碎,两人投缘,日子便过得格外轻快惬意。
假期最后一天,陆战霆陪李清欢去国调局领工资。
她顺道去了康局长办公室。
刚坐下,康局长便将关副院长的处理结果告知了她:“已经查实多项违纪违法,开除军籍和党籍,送去农场劳动改造了。”
李清欢轻点了下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能那般纵容外甥女嚣张跋扈,其自身定然不清白。
康局长又补充道:“军区和我们互通了案情。刘美娟能进军区医院,是关副院长挪用了别人的正规名额。”
“这几年,院里不少有资历、有功劳的医生没得到晋升,反倒几个善钻营、会巴结的升了上去,都是他在背后运作。”
“正院长就不管管?”李清欢微微蹙眉,“就任由一个副院长把医院搅得这般乌烟瘴气?”
康局长叹了口气:“正院长年事已高,心思全扑在药物研究上,早几年就已将行政管理权移交给了关副院长。在他看来,皆是共事多年的老同志,自是放心托付,没曾想会出这样的事。”
李清欢了然,这大抵便是“灯下黑”,过度的信任,反倒给了心怀不轨之人可乘之机。
她未再多问,与康局长聊了几句工作后,便起身告辞。
出了国调局大门,陆战霆正跨坐在三轮摩托上等着。
一见她出来,立刻长腿一迈下车迎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好,低声叮嘱:“慢点儿,坐稳了。”
这般无微不至的照料,李清欢已逐渐习惯。起初她还会说“自己没事,不用太紧张”,后来发现说了也无用,便由着他去了。
回到家,李清欢将关副院长和刘美娟的最终处理结果说与陆战霆听。
他听后,与李清欢一样,丝毫不觉意外。
这个年代,为人处世讲究低调本分,刘美娟那般跋扈,其舅舅的为人便可想而知。
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陆战霆便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借着窗外熹微的晨光,又仔细地为她掖好被角,这才悄声走进厨房。
待李清欢醒来时,桌上已摆好了温热的肉沫粥和几样清爽小菜。
陆战霆系着围裙从灶台边转身,见她出来,立刻迎上:“醒了?快趁热吃,一会儿该凉了。”
早饭吃得安静,陆战霆的目光却几乎未曾从李清欢身上移开,那眼神里塞满了欲说还休的牵挂,仿佛有千言万语要交代。
果然,临出门前,他紧握着李清欢的手,反复叮咛:“在家好好歇着,地别拖,碗也别洗,就看看书或是晒晒太阳,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