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墨面无表情,环胸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问高副将:“什么事?”
高副将抬了抬下巴,“你不管管?她这知恩图报的性子,得被幕城延那得寸进尺的拿捏死。”
谢景墨眸色淡淡,没说话。
场面沉默了一下。
福海侧头看了眼谢景墨寡淡的脸,心里有点忐忑,低声对高副将说;“我给谢将军写信,是不是太冒昧了?”
高副将看了眼谢景墨硬邦邦的脸。
低声回应福海:“别理他,他就是嫉妒幕城延得云昭偏爱,心里再不服气,不高兴,不还是眼巴巴的回来了?心里还是有,自己放不下,不怪你信的事。”
高副将手肘碰了碰谢景墨,“哎信一过去,你立马就回来了,你心里再赌对吧?”
赌云昭会不忍心。
赌云昭会心软。
赌云昭会在最后时刻,把他招回来,所以沿途早就备了好马,这里信一过去,立马麻溜的回来了。
只不过,事情出了点意外。
信是福海写的,回来看见这糟心的。脸色能好么。
谢景墨沉着一张比墨还沉的脸,冷声说:“她心思沉,你多问问,到底是什么缘故,为何忽然留下幕城延。”
高副将幽幽转头看向谢景墨,笑问,“那如果她说是因为喜欢呢?”
谢景墨的眼神立即眯起来,因为长途跋涉,许久没休息,他眼底盖着一层青色的痕迹。
他咬着牙,撂狠话,“如果她这么说,我就杀了幕城延!”
这就是谢景墨。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云昭是否真心将他送走。
在这种时候,他还是会冲动。
还是会说,我要杀了幕城延。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始终如一的固执。
福海跟高副将都笑起来,他们好像知道,为什么幕城延跟谢景墨,他们会偏爱后者。
谢景墨黑沉着脸,可是不耽误福海他们把这段日子云昭身边发生的事情,统统说一遍。
谢景墨黑着脸,可并没有打断。
屋子里透出来一束光,福海跟高副将站在那一束光里,谢景墨环胸抱剑站在阴暗处。
跟对面忽然出现的幕城延时,谢景墨的眸色无波无澜。
倒是福海跟高副将,着急的往前一步,徒劳的把谢景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幕城延挑了一下眉,谢景墨偏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屋里头的人低头看书,并不察觉。
谢景墨就无声跟着幕城延走出去了。
福海眯起眼睛,“幕城延心机真重,他刚刚有本事就叫出谢将军的名字啊,默不作声的,不就是不想太后知道谢将军回来了么。”
高副将幽幽,“比心狠,谢景墨比不过幕城延。”
当初宫变,幕城延说走就走,没有一丝一毫要停留的意思。
走了之后,主动写信来,勾着云昭,可三年了,一次都没有回来。
若是谢景墨,早眼巴巴的忍不住,死也要回来看一眼了。
福海不乐意的抿了抿唇,“那我去跟太后说,说谢景墨回来了。”
高副将说:“等等看他们两怎么聊的。”
太后宫外的长廊里。
幕城延看着风尘仆仆的谢景墨,低头拉了拉自己刚刚做好的衣袖,脸上有不经意的优越感,“谢景墨辛苦了,这么大老远回来,跑死了好几匹马吧?”
谢景墨眸色凝滞的看着他。
幕城延笑了,运筹帷幄,桀骜自信,“谢将军。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回来,可你应该知道,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你回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谢景墨无法应答。
他在云昭这里,总是无法理直气壮。
即便她都把他卖了,他也不能像当初云昭得知自己被换了五千铠甲后,那么理直气壮,干净利落的要跟他断了。
他断不了。
即便如今被辜负的是他。
这话说来窝囊,是个男人都张不开这个口。
何况是在幕城延面前。
谢景墨只能端着冷脸,反问一句:“话这么多,是在忌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