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跑车刚刚驶出一段距离,梁昊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许晴的号码,语气兴奋地开始汇报这个新鲜出炉的“大瓜”。
待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彻底消失在街角,夏若薇才缓缓转过身,正面迎向温泽栩。
她的神色平静无波,甚至透着一丝刻意的疏离:“温二少专程跑来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你整整一周都联系不上。”温泽栩的语气里压抑着明显的不满,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电话关机,信息也石沉大海。”
“飞国际航线,我习惯关机。”她的解释简洁明了,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最寻常的天气,听不出丝毫波澜。
可这句话落在温泽栩耳中,却让他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
一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里她不是习惯如此,而是因为没有那个需要她即刻报备、也时刻牵挂着她的人。
他早就知道,她在这世上孑然一身,唯一的联系和软肋,大概就是他那妹妹晚初。
她的出发和归来,所有的惦念与告知,也仅仅是在起飞前和落地后,会给林晚初发个信息或打个短暂的电话,仅此而已。
此刻,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疏离客套的模样,一股难以名状的焦躁混合着说不清的心疼猛地窜起,灼得他心头火起。
他几乎是立刻将话题强硬地转向了最关键的那个方向,声音沉了下去:“刚才那个人,是谁?”
夏若薇纤细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明确的边界感:“这似乎与温二少您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没其他事情,我先上去了。”
话音未落,她已微微侧身,作出要离开的姿态。
“如果我说有关呢?”温泽栩猛地向前踏了一步,瞬间缩短了两人之间礼貌的安全距离。
他垂眸紧盯着她,声音低沉下去,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找了你整整一周。”
以往他们也偶有联系,只是这周,他突然彻底联系不上她了,他有些慌乱。
夏若薇后退一步,刻意保持距离:"温二少,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就算自作多情,也要把话和你说清楚。其实在滨城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不是你游戏的对象,也对你的感情游戏没兴趣。请你别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你觉得我在玩游戏?"温泽栩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如果我是在玩游戏,会特意在这里等你两个小时?"
"难道不是吗?"夏若薇直视他的眼睛,目光清明,"对你们这种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你是温家二少,感情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了吧。女人,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了,可我夏若薇要的是一份认真稳定的感情,不是一场风流游戏。"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所以,以后还请温二少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比较合适。"
温泽栩愣住了,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他看着她冷静的神情,突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如果我说我不是在玩游戏呢?"他试图解释,语气软了下来。
他不禁想起在滨城相处的那两天。
说实话,那种感觉让他莫名踏实。尽管她起初总想逃,可后来也渐渐愿意慢下脚步,两个人会一起吃饭,会安静地坐下来说说话。
只是林晚初的事来得太突然,他匆忙赶回安城;紧接着又因为林霁雪的病,两家人心力交瘁,这几个月来,他的确忽略了她。
是不是正因为这份忽略,让她刚刚敞开的心门,又悄然关上了?
夏若薇轻轻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怜悯:"温二少,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要的是新鲜感,我要的是安稳。不如就此打住,对大家都好。"
说完,她拉起行李箱转身走向楼内:“再见。”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温泽栩站在原地,第一次感到有些无措。
这种被明确拒绝的体验,对他来说还是头一遭。
电梯门关上,夏若薇终于松懈下来,靠在镜面上深深喘了口气。
刚才面对温泽栩时,她几乎是强撑着才维持住镇定。
必须把话说清楚他那样的男人,她招惹不起,更不想招惹。
她的生活从来都不容易。
一个孤儿走到今天,每一步都靠自己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攒下的这份安稳,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打破,尤其是温泽栩这样背景复杂、心思难测的男人。
她承认对他有那么一点心动,但也仅此而已。这点微弱的悸动,远不到能让她奋不顾身的地步。
若是真的爱上了,她也会像劝晚初对陆今安那样,勇敢一回。
但要为这点浅浅的好感就赌上一切?她不傻。
她疲惫地揉着站了一天的小腿,心想“上一天班已经够累了,哪还有精力去应付一位大少爷的喜怒无常”。
清醒和克制,是她保护自己最有效的方式。
温泽栩倚在车边,抬头望向楼上某扇刚刚亮起暖光的窗,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生平第一次,他被一个女人如此清晰、干脆地拒之千里。
然而,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非但没有挫败他,反而像一簇火苗,彻底点燃了他眼底的兴味。
他想起晚初刚刚在电话里那句意味深长的提醒“她可不玩什么感情游戏。”
她这是不信他。
很好。
他敛起笑意,目光却愈发深邃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