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任务:

保护镇北侯府世子嫡子周铭佑平安回京。

夭夭贴心地补充了关键时间节点和后续发展:“宿主,十天后,会有一队护卫护送十岁的周铭佑从漠城回京,途经云城地域。他们将在离云城约两百里的一处名为‘黑石峪’的地方遭遇精心策划的截杀。这是拯救周铭佑的最佳时机, 一旦他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随之而来的,是那场导致镇北侯府覆灭、太子身死、老皇帝被弑、三皇子篡位、北夷入侵、大乾灭亡、中原陷入百年血火地狱的可怕连锁反应。

林玉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最后一点属于初来乍到的茫然已被彻底扫清,只剩下磐石般的冷静和一丝狩猎般的锐利。

她轻轻将熟睡的荷姐儿放回炕上,掖好被角。

时间紧迫,只有十天。

而她目前的状态,带着一个两岁的孩子,身处即将彻底崩溃的旱灾之地,要横穿数百里,精准地找到黑石峪,还要从一场蓄谋已久的截杀中救下一个身份贵重的小世子……难度堪称地狱级。

第一步,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小镇!

原主记忆中,镇上已十室九空,水源枯竭,留下的都是无力离开或不愿离开的老人,无异于等死。

林玉漱忍着浑身酸痛下炕。

环顾这间原主租住的破败小屋,家徒四壁,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瘪瘪的小布包袱。

她走过去打开,里面只有几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杂粮饼,还有……一个用帕子仔细包好的、沉甸甸的小布包。

打开帕子,里面是几块散碎银子和一小串铜钱。

这就是原主母女全部的家当,是原主用无数个日夜的辛劳绣活,在饥渴的折磨中,一分一厘抠出来的活命钱。

林玉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她迅速压下那点不属于自己的酸涩,将银钱贴身藏好。

目光扫过炕头角落里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那是原主视若珍宝的针线篓子。她打开看了看,里面针线齐全,还有几块颜色暗淡的碎布头。

这个必须带上。

她快速收拾了几件自己和荷姐儿相对完好的换洗衣物,连同那块硬饼、针线篓,一起塞进包袱。动作麻利,毫不拖泥带水。

“夭夭,规划最佳出镇路线。”林玉漱在识海下令。

“收到!”夭夭的光球闪烁了一下,

“镇子西口方向相对空旷,残留车辙痕迹较多,推测是大多数人离开的方向。建议宿主从西口离开,避开镇中心可能滞留的老人区域,减少不必要的接触和麻烦。”

“好。”林玉漱将包袱斜挎在肩上,走到炕边,弯腰将还在沉睡的荷姐儿轻轻抱起。

孩子比预想的还要轻,小小的身体软软地依偎在她怀里,带着淡淡的奶味和一丝病弱的气息。

就在林玉漱抱着孩子,准备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时,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拍门声猛地响起,伴随着一个尖利刻薄的老妇声音:

“林玉漱!你个扫把星、丧门星!给老娘滚出来!把荷姐儿还回来!那是我们李家的种!”

林玉漱脚步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李家?

那个榨干了原主最后一丝价值、将她们母女扫地出门、如今又跟着王员外一家早早逃去京城的李家?

门外这声音……是原主那个恶名昭彰的婆母,李张氏!

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玉漱脑中念头飞转。

原主记忆里显示李家明明三天前就走了!

唯一的解释是,这个贪婪恶毒的老婆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被落下了,现在走投无路,竟然又想起了被她们弃若敝履的孙女?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开门!听见没有!再不开门老娘砸了你这破窝!”拍门声变成了踹门,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剧烈晃动,灰尘簌簌落下。

荷姐儿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小身子猛地一颤,惊恐地睁开眼,看到黎姿的脸,才扁了扁嘴,带着哭腔小声喊:“娘……怕……”

林玉漱迅速调整表情,脸上瞬间堆满了原主惯有的那种怯懦和惶恐,眼神躲闪,身体也微微佝偻起来,活脱脱一个饱受欺压的可怜妇人。

她一边轻拍着荷姐儿的背安抚,一边用带着颤音的哭腔对着门外道:“婆……婆母?您……您怎么来了?门……门栓坏了,我这就开……”

她抱着孩子,慢吞吞地挪到门边,单手费力地拨开那根形同虚设的破门栓。

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差点拍在黎姿脸上。

一个穿着半旧绸衫、头发却有些散乱、满面风尘和戾气的老妇人闯了进来,正是李张氏。

她三角眼一扫,看到黎姿怀里的荷姐儿,眼中立刻迸射出贪婪的光,劈手就要来夺孩子。

“你个没用的贱蹄子!克夫克子的扫把星!快把荷姐儿给我!我们李家要带她走!”

林玉漱抱着孩子敏捷地后退一步,躲开了李张氏的爪子,脸上怯懦更甚,身体抖得更厉害,声音带着哭求:“婆母!您行行好!荷姐儿是我命根子啊!您和李家……不是不要我们了吗?休书都给了……”

“呸!”李张氏狠狠啐了一口,三角眼凶光毕露,“休书?那是琦哥儿被你迷惑了!荷姐儿是我李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像什么话?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一个被休的弃妇,带着她只有死路一条!快把孩子给我!我们李家要带她去京城享福!”

她口中的“享福”二字,配上她此刻狼狈急切的嘴脸,显得无比讽刺。

黎姿心中冷笑,瞬间明白了。

这老婆子八成是跟李家大部队走散了,或者被故意丢下了,现在孤身一人,又老又弱,根本走不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