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只能尽量挑好的讲。

那些训练到肌肉拉伤、半夜疼得睡不着的夜晚。

那些在丛林里啃冻硬馒头、就着雪水咽下去的日子。

那些被蚊虫咬得满身包、痒得抓出血的狼狈。

他一个字都没提。

自家媳妇儿带着十个崽崽,操持着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比他辛苦多了。

这些苦算什么?

只要能让她安心。

至少他挣了很多军功回来,能够让家人们骄傲,能够让媳妇儿跟崽崽们骄傲。

这就足够了。

“现在团里的战友见了我,都喊我‘楚团’,那语气里的佩服,假不了。”

楚衍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小得意,像个向心上人炫耀奖状的少年,尾音都透着雀跃。

“等回去了,给你看我的军功章。”

这声“楚团”,可不是以前那种带着敷衍的阳奉阴违,更不是虚与委蛇的客套。

而是彻彻底底、打心眼儿里的尊称。

军区这地方,跟官场不一样,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谁不服气,全写在脸上

管你是谁家的孩子,没真本事,照样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想让人信服?简单,拿军功说话。

楚衍就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别人练五公里,他加练负重。

别人打靶练一百发,他抱着枪在靶场泡到天黑。

上次边境演习,他带着队伍在雪窝里趴了三天三夜,硬生生端了“敌人”的指挥部。

他本不在乎“陆军战神”这些虚名,脑子里装的是训练计划,是任务部署。

可架不住总有人拿他的年纪说事儿,说他靠楚家的名头才坐得稳团长的位置。

看来他下放那几年,军区里不少人忘了他是怎么从新兵蛋子拼出来的了。

“是是是,楚团长,楚首长~”

叶念安在那头拖长了调子,声音里裹着笑,像在逗弄一只温顺的大狼狗。

楚衍的耳根微微发烫:“念念,我之所以那么拼命,为了这个称呼开心,并非只是单纯的整一口馒头争一口气儿,也是为了你,为了崽崽们。”

“我想让你提起我的时候,眼里有光;想让崽崽们长大了说‘我爸爸是英雄’;想做你们的靠山,让你们这辈子都不用受委屈……这才是我最想做的。”

““好呀,”

叶念安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那以后我们一家子就全仰仗楚团了~”

……

电话里的絮叨像温水煮茶,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钟头。

“咳咳。”

张大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对着叶念安使了个眼色,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叶念安同志,注意着点时间哈。”

这些都是钱!钱啊!

一个小时的电话,还是打到千里之外的军区。

国内长途电话,这电话费都要多少了?

而且这还是全价计费。

每分钟收费为 1.3元。

叶念安不心疼,张大妈都为她心疼的要命。

这一个电话下去都要70块了。

够买五十斤白面了!

“好了,不说了,电话费贵,等你回来。”

叶念安也是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虽然说她现在有空间,是小富婆。

但是为了打个电话花了70块,确实够心疼的。

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花啊。

想到这,不自觉想起了上辈子打电话的方便性。

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手机,大哥大,家里也装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