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屋内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路修远四处打量着,这木屋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一般,四处都是灰尘,角落里还有结了网的蛛丝。
将许砚宁小心翼翼放下,问道:“这屋子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砚宁瘫倒在木床上,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
“以前执行任务经常会在野外过夜,这小木屋就是我找人搭建的,平常会在这里歇脚。”
路修远四处找了找才找到一个油灯和火折子,刚将油灯点亮就被许砚宁阻止了。
“这里很偏,平常不会有人过来,这个时候点灯无异于将那些刺客引来。”
路修远便灭掉了,目光担忧地看着许砚宁手臂上的伤口。
“你以前时常来,那这附近有没有草药?你总不能一直这样流血。”
“不必麻烦,你把柜子里的药给我就好。”
路修远走到柜子前打开,里面满满当当放的全是药瓶,路修远一时间看花了眼。
“哪个?”
“白瓶那个。”
许砚宁倒在木床上实在没什么力气,经脉又在隐隐作痛,她现在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路修远拿了药塞给许砚宁,药丸入口即化,路修远又拿了剪刀将许砚宁伤口周边的布料剪开,然后将药丸捏碎撒在伤口上。
刺痛当即蔓延全身,许砚宁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下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路修远心疼地看着许砚宁,“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看着。”
那些刺客在下游见不到他们肯定会找过来,他得在外面看着才行。
许砚宁疼得不想说话,闭着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回去
夜幕如一块沉甸甸的墨色绸缎,缓缓铺陈开来,月亮高悬苍穹,光亮照射在野外的木屋上,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美景突兀地呈现在眼中。
路修远呆愣地坐在树枝上看着那孤零零立在空旷之地的木屋,突然想到许砚宁说这是她以前执行任务时的临时落脚点,心中就开始心疼许砚宁的过去。
他不知道许砚宁这一身武艺是否传承仁圣医者,但他知道,习武这条路并非康庄大道。
修习功法必定伴随着走火入魔的危险,许砚宁能练到如此境界成为当世第一,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她这一路,并不容易。
越是不容易,他就越心疼。
可心疼之后,是无尽的自豪。
如此豪杰,如此巾帼,如此强大,是他的妻。
眉眼间不知不觉染上了一片柔情,月光下,路修远虽然身处暗中,却如同在月华之下。
温柔又虔诚。
许砚宁在一片混沌中悠悠转醒,周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慌乱地扫视四周,待看清四周陌生的环境,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了路修远,连忙起身想要去找,却刚一坐起来又疼得倒下了。
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的经脉与内力,她好像看见了如同蚕宝宝刚刚吐出来的蚕丝一般细的经脉,以及凝聚在一起如同一个球一般的内力。
拳头大的内力附着在细如蚕丝的经脉上,许砚宁很难想象如果一直这样她还能活多久。
或许三天都活不了,经脉就会因为压力崩断,然后她就会爆体而亡。
想到爆体而亡,许砚宁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那样难看又惨烈的死亡方式,她实在不希望出现在自己身上。
忍着疼从木床上爬下来,挪着步走到柜子前,在满满当当的柜子里翻出一个最红的瓷瓶,打开然后吃下。
想要短时间恢复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她学医这么多年,对医术以及经脉的研究足够让她短时间内恢复自身至少一半的实力。
一半的实力,用来逃生是足够的。
感受到药效发作,经脉像是在长大一般,又痛又麻的感觉让许砚宁不自觉跪在了地上。
双手紧握成拳,连捶打地面的力气都没了,此时只能咬着牙忍下来。
原本干透了的衣衫再一次被冷汗浸湿,不知过去了多久,许砚宁才感觉到身上的痛觉褪去。
扶着柜子站起来,双腿还在打颤,缓了缓才走出去。
月光洒下,空旷的野外如同浸泡在一池月华中,说不出的仙气。
终于,在一片幽静的树林里,瞧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路修远正仰头望着什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许砚宁走近,爬上树坐在路修远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点点萤火虫在林间穿梭,如流动的星河,忽明忽暗,将周围映照得如梦似幻。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与那闪烁的萤光交织,仿佛奏响了一曲夜的乐曲。
路修远没想到许砚宁还有力气上树,盯着许砚宁手臂上的伤口,此时已经结了痂,但他还是忍不住道:
“你想上来怎么不叫我?当心伤口撕裂,又得疼一阵。”
路修远始终认为像许砚宁这样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就算有足够的实力,也还是怕疼的。
许砚宁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随即笑了笑,“这点小伤,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