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林家主的心跳声。

良久,路知澜“哦”了一声,看向一旁的路林疏:“淮王,你认为呢?”

路林疏上前一步:“陛下,义王剿匪时从顺应山山寨搜出了账簿,上面记载了顺应山与某些人的交易,经查明,交易属实。”

一旁听着的林家主大气不敢出,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的世家家主齐齐皱眉,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

说罢,路林疏将整理好的名单交给元德,元德再转交给路知澜。

路林疏继续道:“臣按照搜出来的账簿在陕城找到了五十人,其中二十三名女子,十一名男子,剩下十六名包含老人与孩童。”

“山城找到了六十五人,皆为男子,被安排在矿洞工作,每日连果腹的饭食都吃不到,还要日日遭受辱骂与殴打,臣赶到时已经死了三十人。”

“锣城八十人,女子卖入花楼为奴,男子卖入乐坊为奴,其中不乏有被砍掉手脚或是拔掉了舌头的人。”

路林疏只说了几个比较严重的例子,剩下还有很多,全在他刚刚呈上去的本子里。

路知澜看着那本册子,面色愈发阴沉起来,他想过顺应山的买卖是犯法的,但是没想过会这样严重。

这些人里,有谁的父亲又有谁的母亲,亦或者是谁的手足亲朋?

路修远站在一旁,怀中的狸奴打着哈欠,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狸奴的脑袋,低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林疏继续道:“并且,经审问,被捕的山匪口供一致,顺应山山匪与京都林氏一族有交易往来。”

此话一出,朝堂中惊疑不定,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似乎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里面还有林氏的手笔。

林家主扭头看向路林疏,心里又急又怒,质问道:“淮王,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污蔑我!”

路林疏的目光一直看向前方,没有给林家主分得半个眼神。

“林大人自己做了什么事自己知道,何必在这里狡辩?”

林家主咬咬牙,看向高位上的路知澜,“陛下!陛下!臣冤枉啊!此事与林氏没有半分关系。”

路知澜的目光终于从册子上移开,看向林家主的眼中带着凉意:“没有半分关系?那你如何解释那些山匪的口供?”

“陛下,臣没有做过那样的事,那些山匪本就品德有失,他们说的话万万不可信呐!”

见路知澜没说话,林家主继续道:“陛下,臣如今已为官三十载,为燕国,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

“陛下断然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呐!”

说罢,林家主重重地磕下了一个头,本就瘦弱的身子在此刻显得破碎不堪。

随即,有不少林氏子弟站了出来,“请陛下明查!”

林氏作为大家族,族中有不少族人在朝当官,林家主早就想好了,这么多人喊冤,路知澜不可能不重新查。

只要重新查,他就有机会推翻那些证据。

路知澜看着下方跪着的人,眸光深沉了一分,刚想开口,便听到一道男声:

“万万不可陛下!”

声音带着喘息,人是跑来的,身上的衣服还带着不少割痕。

全朝堂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宋云淮脸上还有伤痕,但他的手高高举着,手中拿着的,是许砚宁和兰灼池拿回来的证据。

“陛下,臣有证据!臣有顺应山山匪与林氏结党营私的证据!”

第一百一十四章:坐龙椅

宋云淮衣衫褴褛,身上还有伤口,像是刚死里逃生回来。

林家主看着宋云淮手中高举的那些文书,心中惶恐起来。

他记得,那就是他藏在书房暗格中的,与章寸的信件往来,以及交易地点与金额。

怎么会?

他明明记得路渠义是没有找到这个的,怎么会在宋云淮手上?

元德连忙上前从宋云淮手中接过文书,然后呈给路知澜。

朝堂上安静的落针可闻,宋云淮身上还流着汗,许砚宁一早就将这样的衣服给他,让他穿上。

还不允许他提前过来,一定要他踩着时间过来,身上的伤口也都是画出来的。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许砚宁的规划是对的。

路知澜拿着文书的手不觉用力,问宋云淮:“宋云淮,此文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宋云淮双膝跪地,挺直腰杆,“回陛下,臣因调查林氏一族名下产业来源而被人抓至顺应山山寨,有人救了臣并将此文书给了臣,要臣一定要带给陛下。”

林家主连忙反驳:“胡说八道!你说你在调查我家的产业,怎么可能会被顺应山山匪抓走!我们林家做的生意可都是清清白白的!”

“清白?”宋云淮冷笑一声:“林大人口中的清白难道就是打家劫舍,买卖人口?”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你和顺应山山匪联手卖掉的人里,有多少家庭破碎?”

宋云淮转头看向林家主,心中怒火难消:“林大人应该不会去想吧?毕竟于林大人而已,钱财利益高于人命呢。”

林家主指着宋云淮,差点怒骂出声:“你!你血口喷人!”

路知澜看着下方的林家主,出声问道:“林爱卿既然认为自己是清白的,那你如何反驳这些文书呢?”

文书被扔在林家主面前,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