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蔺老太傅心头一震,以为在听错了,“在裴府?”

李管事连连点头,“老太傅老夫人可知道裴四少爷是什么人?”

蔺老太傅蔺老夫人心底闪过一丝猜测,又给拼命摁住,不敢想有这样的好事。

李管事小声道,“裴四少爷是姑奶奶的儿子,你们的亲外孙儿……”

即便陈妈妈出去守门了,但李管事也不敢大声,他声音压低的,只有蔺老太傅蔺老夫人听得见。

蔺老太傅高兴的站起来,结果起猛了,头一阵眩晕。

李管事赶紧扶他。

蔺老太傅怎么能不高兴呢,早几年,在廉州看到裴怀瑾,他就打心眼里喜欢,知道裴怀瑾不是裴老太爷亲孙儿,裴老太爷膝下孙儿孙女有六七个,就想着挖墙角,结果裴老太爷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只能作罢。

没想到裴怀瑾是他亲外孙,蔺老太傅都高兴出了眼泪。

李管事道,“老太傅老夫人不止有个外孙儿,还有个外孙女,当年姑奶奶生的是一双龙凤胎……”

说到这里,李管事就惭愧,亏得他亲自去随州查首饰,结果连这样重要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只知道姑奶奶和绿翘怀里抱着孩子,没想过是一人抱一个。

蔺老夫人急的脸上都有了两分血色,“另外一个孩子是谁?”

李管事道,“是靖北王世子妃。”

蔺老太傅不敢置信,“挽儿?”

李管事连连点头。

蔺老夫人眼泪滑下,高兴哭了,“挽儿那双眼睛和清音一模一样,我从来没想过她就是清音生的,定国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李管事道,“定国公不是不想告诉你们,是不敢告诉,他之前也不知道两孩子的父亲是谁。”

蔺老太傅不怪沈暨,蔺清音犯下的是诛九族的死罪,沈暨把沈挽留在身边,是赌上了整个定国公府的命。

何况这些年,只要沈暨有时间都会来给他们请安,就是亲生儿子,也不见得有几个这般孝顺了。

云氏更没少带沈挽来蔺府尽一个外孙女的孝心。

蔺老太傅心底只有感激。

但李管事的话让他脸倏然一沉,“这是查出来了?”

李管事轻点了下头。

蔺老夫人气道,“那混账到底是谁?!”

混账两个字听得李管事心猛地一抖。

蔺老太傅也生气,“说,你还替他瞒着不成?!”

李管事硬着头皮,小小小声道,“是皇上……”

蔺老太傅和蔺老夫人脸色齐齐一僵。

即便是皇上,蔺老夫人也气的喘不上气来。

李管事赶紧把他去裴府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蔺老太傅蔺老夫人知道,包括当年蔺清音中药,皇上替她解毒都说了,“即将迎回京的宸妃,就是姑奶奶……”

蔺老夫人泣不成声。

知道蔺清音假死离京,蔺老夫人就一直宽慰自己,觉得女儿没死,还活在世上,只是她们母女此生再不能相见,只要女儿活着,哪怕一辈子不再见,她也高兴,女儿到底福薄,还是被人给害死了。

蔺老太傅有心理准备,自己女儿可能早不在人世了,可真听到,还是像再经历了一次女儿离世一般,痛彻心扉。

不过蔺老太傅没心痛多久,知道有人借裴府名义,要把裴怀瑾毒死在刑部死牢里,蔺老太傅蔺老夫人就顾不上痛心了,皇上准裴怀瑾回裴家拘禁,但之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宋国公和武城侯必定会联手御史,要皇上收回成命。

只有把人关回刑部大牢,他们才好下手。

他们女儿吃了那么多苦头,才生下来的一双儿女,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昨天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东梁要宁朝送公主和亲,一件就是裴怀瑾差点被毒死在刑部死牢,皇上破例准他回裴府拘禁一事。

按说公主和亲更为要紧,偏偏这事没人提,反倒揪着裴怀瑾的案子不放。

一上朝,武城侯就出列,反对皇上这么做,好几位大臣附和,要皇上收回给裴怀瑾的恩典。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向刑部尚书,“刑部可有把握护裴怀瑾周全?”

应该要有的。

但这么问,肯定是没有啊。

刑部尚书请罪道,“是臣失职,请皇上降罪。”

皇上眸光扫向那几位大臣,“刑部尚书没这个把握,你们倒比刑部尚书还要了解刑部了,知道昨日靖北王世子和朕请旨时,是怎么说的吗?”

几位大臣连忙摇头。

靖北王世子和皇上说的话,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皇上道,“裴怀瑾在押送进京路上,遭遇两次刺杀,被关进刑部死牢,还有人给他下毒,这般心急要他的命,恰恰说明他无罪。”

“刑部并非铁桶一块,进出人不少,难保下毒之人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将他拘禁在裴府是无奈之举,不能明知道待在刑部会被害,还放任不管。”

“谁要反对朕这么做,让朕将他送去刑部死牢与裴怀瑾关在一起,去给他试毒,亦或者把人送去你们府上,看护不力,让裴怀瑾被人杀了,朕诛你们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