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即便落难了,那也是官家小姐,岂是云家二少爷能高攀的。
即便云氏做了这么多年国公夫人,老夫人还是打心底看不起云家。
让她帮云家求娶周家三姑娘,想都别想。
沈挽当然不会真的指望老夫人帮忙提亲了,只是她需要借口把孙妈妈支开,让孙妈妈帮着劝老夫人帮忙,这是个极好的理由。
沈挽要劝老夫人,这时候外面进来一丫鬟道,“国公夫人,庆州周老夫人来了。”
云氏出去迎接,沈挽就没去了。
不多会儿,周老夫人就进来了,周三姑娘周岁宁陪着一起来的。
见到周老夫人,老夫人眼泪在眸底打转,“没想到一把年纪了,你我姐妹还有再相见的时候……”
周老夫人鼻子也发酸,“算起来已经有三十多年未曾见过面了。”
这般情真意切的场面,沈挽前世就见过,动容过了。
想到前世老夫人见完周老夫人,就动了杀心,当天就痛下杀手,甚至为了灭口,杀了周家满门,沈挽半点也感动不起来。
丫鬟搬来椅子,周老夫人坐在床边,同老夫人说体己话。
两人都甚是怀念当年还在闺阁时的岁月,感慨不已。
不过周老夫人是为了救周家进京的,老夫人卧床休养,说不了一会儿话,周老夫人含泪道,“这回进京,是周家遭人陷害,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来求您和定国公……”
老夫人知道周老夫人为何而来,她问云氏,“国公爷呢?”
云氏道,“在军营呢,怕是要傍晚才能回府。”
老夫人看向周老夫人,“周家的事,我也听说了,如今我病恹恹的,连下床都困难,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周老夫人顿时急起来,“庆州距离京都太远,这些年走动的少,我实在没脸直接求定国公帮忙,定国公对您敬重有加,要您能帮着说几句好话……”
定国公对她敬重有加?
老夫人只觉得嘲讽极了。
她想公中多给沈媞沈妩一些嫁妆,沈暨都不答应,哪有半点敬重。
她和周老夫人虽是姐妹,但这么多年几乎已经断绝往来,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哪有这样的便宜事,沈暨愿意帮就帮,让她帮忙说好话,老夫人不愿意。
老夫人脸上露了倦怠之色,对云氏道,“我乏了,帮我好好招呼周老夫人。”
周老夫人不死心道,“这极可能是我们姐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走之前,我还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老夫人眉头皱紧。
云氏道,“说几句话也费不了多少精神,周老夫人进京一趟不容易,我们就先出去了。”
沈挽扶云氏出去,周岁宁一起出去。
走之前,沈挽给孙妈妈使眼色,把孙妈妈叫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老夫人和周老夫人两个人。
老夫人看着周老夫人,“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的?”
周老夫人道,“你我姐妹一同长大,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这么多年没有往来,如今有事求上门,你又怎么可能轻易帮我?”
这话老夫人听着不高兴,好像她性子凉薄一般,“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庆州距离京都是不近,但只要有心,不会这么多年没有往来。”
定国公府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又有这层关系在,别人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周家却连正常往来都省了,老夫人还真有些奇怪。
周老夫人道,“在闺中时,长姐对我多有照拂,甚至临死前,托我照顾定国公,只是我心中有愧,当年我若不瞻前顾后,揭发你的恶行,长姐不会难产而死……”
老夫人靠着大迎枕,听到这话,她脸色骤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老夫人看着老夫人,“这事在我心底压了三十多年,我从未对旁人吐露半个字,定国公府有你这样的毒妇,我岂敢让周家和定国公府往来?”
“你!”老夫人气到浑身颤抖。
周老夫人道,“还记得当年那碗被我打翻的药吗?我亲眼看到你的丫鬟在长姐的药里下毒,我心有不忍,装作崴脚将药打翻,你怪我笨手笨脚,长姐却一点不生气,你这定国公府老夫人的位置怎么来的,你我心知肚明。”
老夫人冷道,“你少污蔑我!”
周老夫人道,“但凡我还有别的法子能救周家,我都不会进京来求你,你对自己一母同胞的长姐尚且那般绝情,何况是我。”
老夫人眸光死死的盯着周老夫人,“知道我绝情狠毒,你还敢来威胁我?”
周老夫人道,“周家要没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要不愿帮我保周家周全,我只能将当年真相告诉定国公,至少我不会没脸去见九泉之下的长姐。”
老夫人眼底杀气凛然,“你在威胁我?”
“只要你帮周家度过难关,当年之事,我不会在定国公面前提半个字。”
周老夫人掷地有声。
老夫人脸上像是覆了层寒霜。
半晌才松口,“你最好守口如瓶,我能救周家,就能灭周家。”
“多谢了。”
周老夫人转身离开。
这边周老夫人出去,那边孙妈妈和四老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