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里,任何重逢可能都是被精心安排的陷阱。

“我……我只是太高兴了……没想到还能遇到我认识的人……”安夏声音发颤,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却比哭还难看。

“你怎么在这?”凌晞的声音没有波澜,眼神扫过安夏身后的废墟,确认里面没有其他人潜伏。

“我……我是来安城时光幼儿园做社会实践的,”安夏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末世爆发的时候,就在那里……被困住了。城里全是怪物,根本跑不出去……”

她语速很快,带着压抑的惊恐,“幼儿园里……还有一些孩子活了下来……老师……老师都……”安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孩子?

凌晞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应该是另一条街道的丧尸过来了。

“凌晞,这里不安全,你跟我走吧。就在幼儿园,不远。”安夏语气急切。

凌晞的目光越过安夏,投向超市门外快要进来的丧尸。

“带路吧。”

凌晞放下举着刀的手,跟着安夏从一个小门出了超市。

路上,一只穿着厨师服的丧尸突然窜出,快要抓到安夏的时候,凌晞直接一脚踢飞,一刀砍掉了它的脑袋。

“凌晞,你……”安夏惊讶地看着手里拿着沾着褐色血液刀刃的凌晞。动作狠厉,一刀毙命,这真的是凌晞吗?

时光幼儿园。

曾经色彩斑斓的墙壁沾上了脏污和暗红血迹,爬满了疯长的藤蔓。

凌晞路过院子时,在滑梯旁看见了三个断脖子的丧尸,这应该就是幼儿园的那些老师。

“凌晞,就是这里。”安夏有节奏地敲了敲眼前的铁门。“陈姐,是我。”

不一会,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门缝里露出一张极度疲惫的中年妇女的脸,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凌晞,充满了警惕。

“陈姐,别怕,这是我朋友。”

听到安夏的话,那个叫陈姐的女人才放松下来,把门缝拉开放他们进来。

凌晞进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推测这里应该是间仓储室,因为里面堆满了牛奶面包的纸箱。但大多是空纸箱,剩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房间里除了陈姐和七个小孩子,还有一个跟安夏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应该也是个学生。

“凌晞,这是陈姐,这是宋雨,陈姐是幼儿园负责保洁的阿姨,宋雨跟我一样是大学生,她今年刚来这里实习。陈姐,宋雨,这是我大学同学。”安夏帮她们互相介绍。

凌晞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对陈姐她们不感兴趣,之所以答应跟安夏来这里,是为了找个安全过夜的地方。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理会陈姐宋雨的提防,和那几个孩子的打量。安夏把今天从超市带回来的食物分给几个人后,拿着一个面包走到凌晞身边。

“不用了,我自己有吃的。”

安夏闻言收回递东西的手,她也屈腿在凌晞右手边坐了下来。

“凌晞,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我一直联系不到你,后来听导员说,你向她请了长假。”

“家里有点事。”凌晞声音冰冷,语气毫无波澜。

“解决了吗?”

“解决了。”

“那,那你为什么会来安城?”安夏其实想问凌晞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变了这么多,还有她的身手是跟谁学的,为什么这么好?但是安夏最终没问。

凌晞转过头仔细看着安夏的脸,半晌,从嘴里吐出一句:“我要去一个地方,恰好经过安城。”

第36章 末世重生篇

凌晞本以为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就能离开。没想到半夜,发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注意!注意!这里是……滋啦……国家紧急广播……滋啦……”角落里毫不起眼的收音机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毫无征兆的撕开了黑夜的死寂。

小孩子都在熟睡,大人们却全都睁开了眼睛。

“……重复……这里是国家紧急广播,目前C省西部的明远城已成功建立大型幸存者基地……滋啦……基地拥有防御工事……水源净化系统……请所有收到广播的幸存者……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快向明远城基地转移……重复……明远城基地……”

收音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的信息却紧紧攥着一屋子人的心。

“国家建了基地!太好了,陈姐,宋雨,我们终于有救了!”安夏激动着从地上站起来。

陈姐和宋雨两人虽然没说话,但也是满脸喜色。

“明远城……明远城!”安夏仔细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下,眼睛里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我知道这个地方,明远城离安城不远,开车一天半就能到!”

“而且凌晞有车,到时候我们去外面再把园长的车和钥匙找到,就能带着孩子们一起去基地了!”安夏的每一句话都像点燃希望的火种,让屋子里的人充满了期望。就连几个已经醒来的孩子都被这种氛围感染到了,脸上露出好久不见的笑容。

然而,一直靠着墙沉默的凌晞接下来说的话却浇了众人一盆冷水。

“我不去安城。”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凝固下来。

安夏:“小晞,你还要去你之前要去的那个地方吗?可是现在外面这么多丧尸,就连植物动物也变异了,我们只有去了基地才安全。”

安夏下意识把她们和凌晞当成了一个整体,因为她见识过凌晞如今的本事,如果没有她的保护,她和陈姐、宋雨三个女人带着七个孩子根本连安城都出不去。

“我不会去基地,或许基地对于你们来说是安全区,但是对于我而言,那只是一个更大的牢笼。”凌晞的目光从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安夏的脸上,一字一句带着近乎残忍的清醒,“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的能力只能保护好我自己,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责任带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