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皇上不会想要他的，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他，等到实在隐瞒不住了，到时候孩子也不能落胎了，如果那时候他还是不想要，那就连我的命也一起拿去吧。”闻人靖然抚着自己的肚子，这种感觉就是为人母亲了吗，她想为了这个小生命再勇敢一次。

“靖然姐，我怕瞒不住啊，你这宫里一向耳目众多，别说皇上了，你连兰妃那里都瞒不住。”

闻人靖然差点忘了，自己在这个皇城是个时时刻刻被人防备的人，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所以监视自己的那些人，她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都是哪个宫里派来的。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湘儿，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没去临江府，而你也跟轩逸走了，我们现在会不会不一样了。”闻人靖然的心思突然飘的好远。

陆湘湘听到那个连做梦都不忍想起的名字，心里一颤，“靖然姐，你这才说的是傻话呢，依你的性子，就算明知道是今天的结果，你也会去的，而我无论多少次，也都不会跟他走的。”

闻人靖然看着眼前这个端妃娘娘，有谁知道以前的她跟现在的陆绾绾是何等相似，可是两年的光阴，境遇的变迁，身份的改变，让她由陆湘湘生生变成了端妃娘娘。

“湘儿，不知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想起以前，想起小时候，那个时候多好啊，轩逸还跟在你的屁股后面叫你老大，只因为你爬树比他更快更高，我还记得当他知道你是个女孩子的时候，脸上的不可思议和莫名的害羞。”陆湘湘似乎也想起那些往事，嘴角起了丝丝笑意。

“湘儿，轩逸和我大哥不一样，你当时真的应该跟他走的。”

“靖然姐，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只是徒增伤悲罢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再说了，我现在是堂堂端妃娘娘，有何不好的？”陆湘湘笑着说。

“是啊，我们姐妹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端妃，有何不好的呢？”皇后苦笑着说道，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皇后有孕的事就像一个重磅炸弹在满朝野四散开来，当龙椅上的皇上，看着下面一个个的朝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嚷嚷着废后的时候，叶青阳几乎要捏碎了龙椅的把手，

“皇上，请您为了叶氏江山社稷，一定要准了老臣的启奏，废后势在必行。”一个老大人一边咳嗽一边上奏着，

“臣附议”，“臣附议”“臣附议”

宗政赫看着这满朝文武得有三分之二的大臣“逼着”皇上“休妻”，而始作俑者，尚书大人萧朝宗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诸位爱卿，这是在让朕做选择是吗？要么废后，要么杀子？”叶青阳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现在是什么心思，

“皇上，皇后娘娘腹中之子虽是叶氏后代，但也有闻人血脉，这恐怕~~”这位大人的话虽未说完，但足以说明问题了，满朝文武又是一片赞同，叶青阳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再看下去了，这一天的早朝以皇上拂袖而走结束。

“皇上驾到。”当老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到闻人靖然的耳中时，她手中的针线差点刺伤自己，“要来的终归要来，只是青阳，你连一天都容不下吗？”闻人靖然心里越想越凉。

“朕的皇后看来很清闲啊，还有心情做女红。”当无意间一眼瞥到床上散落的丝线，和一个已成形的剑穗，叶青阳好像想起有人曾对自己说过要送给他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剑穗挂在他的含光剑上，趁他发愣的时候，闻人靖然不慌不忙的把东西收起来，

“皇上来不会是想看臣妾无聊摆弄小玩意儿的吧？”

叶青阳回过神，“朕听说皇后有了朕的骨肉，特来问一问皇后。”

“皇上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来问我？”

“靖然，你真的有了我的孩子？”听到他突然的称呼转换，让闻人靖然摸不清他的态度。

不过闻人靖然还是冲着他温柔的笑了，她拉过叶青阳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青阳，我们的孩子就在这里，你感受到了吗？”

叶青阳看着此刻笑容甜美的女子，温柔的对自己说着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本该是他向往已久的事情，可是如今~~，原来自己再怎么小心翼翼，再怎么疏远冷漠，还是会伤害到她，那些人还是容不下她，上天对自己也真是没有厚待过，如何就那么一次失去理智地释放在她的身体里就让靖然有孕，终究得做到这一步吗？

“皇后，这个孩子，朕不能要。”

第四十五章不要让我恨你

早知结果如此，可是真的听到他这句话，闻人靖然还是脸白了白，心里在哭：孩子，只有母亲来保护你了。可是脸上的表情只有倔强和坚定，“如果臣妾执意想要呢？”

“那皇后就不要怪朕狠心了，来人，把药端上来。”

闻人靖然不相信叶青阳会做到这一步，当看到真有人端着一碗汤药上来的时候，闻人靖然情不自禁向后退了退，叶青阳不敢看闻人靖然的眼睛，只是吩咐宫人，

“给皇后把药端过去。”

一个老太监端着药一步步走向闻人靖然，她退无可退的时候

“皇后娘娘，您请。”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汤药，闻人靖然故意挑衅叶青阳

“怎么你自己都不敢看了吗？想杀死自己的孩子却又没有胆量面对吗？”

叶青阳看着直视自己的闻人靖然，眼中有了自己不曾看过的东西，这双眼中有过爱慕，有过失望，有过绝望，可此刻这是什么呢，叶青阳不想知道。

当闻人靖然颤抖着接过药碗的时候，“如果我抗旨，摔了这一碗，皇上是不是还会让人给我端来第二碗？”叶青阳的沉默让闻人靖然心中了然，“那还是别再麻烦公公了。”

闻人靖然仰头喝起汤药，叶青阳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时候，药碗已被自己打翻在地，闻人靖然诧异的看着叶青阳，可是汤药已入腹，不多，但足以让闻人靖然承受不住，

叶青阳上前扶住瘫倒在地的闻人靖然，看着她脸上豆大的汗珠，身下也渐渐有了血迹，他慌了，“快传太医，靖然，你怎么样？”闻人靖然抓住叶青阳的手。

“青阳，我的肚子好疼，青阳，求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靖然，你忍着点儿，”叶青阳发红狠厉的双眼吓得老太监差点坐在地上，“快传太医。”

当太医院许太医一行人赶到皇后娘娘寝宫的时候，显然皇上的耐性已经耗尽了，“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滚过来看看皇后。”几位刚要行礼的太医被皇上的语气吓得差点跪不住，他们相互搀扶着起来，赶紧去看皇后娘娘，几人把脉，商量，一直皱着眉头，片刻之后，许太医对着皇上说，

“启禀皇上，娘娘有滑胎的迹象，老臣斗胆请问皇上这孩子留还是不留？”

叶青阳看着床上的人，刚要开口，闻人靖然突然睁开眼，一字一句的跟他说“青阳，不要让我恨你。”

看着紧闭双眼貌似在思考的皇上，太医们也不敢问话，当皇上再次睁开眼后，“孩子，要尽全力保住。”

“是。”太医们得令之后就赶紧忙活去了，

叶青阳等得似乎过了一生那么长，“皇上，娘娘本就体弱，此刻大出血怕是不妙啊。”

“如果朕的皇后和朕的孩子有任何一点差错，朕要你们的妻儿也去陪葬。”

太医们擦着脸上的汗，集体跪地，求皇上开恩。

结果就是几个时辰的抢救之后，太医们终于松了口气，皇后娘娘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不过皇上的脸色没有一点好转，还是阴郁的很。

“皇后怎么样？”

“皇上，皇后娘娘现已无大碍，好生调养些时日吃几副安胎药就好了，不过这虎狼之药过于凶猛，皇后娘娘的身子恐怕经受不住第二次。”一旁的一个太医用手拉了一下许太医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许太医也自知自己说的过多了，他这也是没有办法啊，皇上的心思谁摸得准啊，不告诉他实情，哪天再来一次，他们几个的命可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