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绵停在虚掩的门外,“进去。”
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
院内种着几竿翠竹,墙角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石桌上还摆着个青瓷花瓶,插着两枝刚摘的桂花,清幽雅致,与外面的热闹恍若两个世界。
竹楼前的石凳旁,坐着一个男子。
他鬓发微白,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身上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袍,袖口绣着简单的云纹。
听到动静,他抬眸看来,目光温和,将跟前的茶杯一一朝前推,微笑道:“坐吧,这里特有的云雾茶,尝尝。”
四人皆微微一顿。
一路行来,他们见过的妖祟非凶即戾,要么便是带着浓重的妖气,唯独眼前这人,周身气息平和,举止雅致,若说他是哪家隐世的修士,怕是没人会怀疑。
慕晁率先沉下脸,手按在剑柄上,语气带着几分冷硬:“茶就不必了。我们此来,是为了找一个人。”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男子:“我三师兄,桑衔,几年前被你抓到此处,如今该把人还回来了。”
男子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不紧不慢。
直到茶香散去些许,他才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人:“桑衔?”
慕晁冷声道:“你不必装傻,交出来。”
男子轻轻啜了口茶,放下杯子时,杯底与石桌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他不能给你们。”
他淡声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或者说,我给不了。”
谢酝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第467章 大大餐
“字面意思。”
禅息真人往后靠在竹椅上,望着院外的竹林,声音轻得像风,“他现在,不在我手里,你们跟我要也没用。”
“不在你手里?”
慕晁有点按捺不住性子,眸光微凛,正要再开口,竹楼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痛呼。
那声音破碎而微弱,像风中残烛,禅息真人脸色瞬间变换。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急迫,甚至带翻了手边的茶壶。
琥珀色的茶水泼洒在石桌上,滚烫的液体溅湿了他的袍角,他却浑然不觉,只朝着竹楼快步走去,背影里透着焦灼。
四人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八卦,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到了竹楼门口,禅息真人已经推门而入,里面传来他的细微声音。
姜芜四人没有贸然进去,悄悄凑到窗边,撩开半垂的竹帘,一人挤着个脑袋往里看。
只见房间深处的玉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她盖着一层薄薄的锦被,身形枯槁得像一截朽木,露在外面的手皮肤皱缩,布满了老年斑,与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形成诡异的对比。
此刻她正蜷缩着身体,额头上布满冷汗,嘴唇抿得紧紧的,显然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禅息真人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冷汗。
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方才的从容温和荡然无存,满眼都是急切与心疼。
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忍一忍,再忍一忍,我马上就去找桑公子拿药。”
姜芜眨巴眨巴眼睛,神识凑近探了探:“奇怪,这位姐姐身上有妖气,体内却没有妖丹,难不成也是血妖?”
谢酝摇摇头:“不像,她应当是有神智的。”
贺逍疑惑:“你怎知她有神智?”
谢酝扬扬下巴:“看墙上,那几张禅息真人画像,应当是这位姑娘所作的,还有那几幅字,字体有两种,应该分别是禅息真人和她所写。”
三人立刻转头望去,确实如此。
“这屋内药味也重。”
谢酝继而又道,“看样子,禅息真人抓老四,是为了给他的夫人治病。”
“难怪绵绵夸禅息真人是个好人,原来是这个意思。”
姜芜摇摇头,“就是三师兄有点倒霉。”
屋内禅息真人运起功来,似乎是打算给女子渡气。
一抬头,对上窗框外四人目光,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带着一丝警告,却又很快隐去,只留下深深的疲惫。
他张张嘴,无奈道:“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桑衔。”
他都这么说了,再咄咄逼人下去也没什么用。
四人将脑袋从窗上撤开。
贺逍皱眉道:“看他不像骗人的样子,看样子真如阿芜先前所说,老三不在他手中,而是在古佛神手里。”
树上传来道清脆声音:“对呀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