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虞已经习惯她的变脸如变天,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姜芜忽而又道:“你这么好心传授我功法,为何?被我虐爽了?”

九虞:“……闭嘴,我有病还不行吗?”

姜芜皱巴皱巴眉头:“这里全是你的徒子徒孙,怎的不传给他们?”

九虞:“我乐意,不行吗?”

姜芜:“行。”

见她总算没再往下问,九虞松口气,视线在她身上扫过,眼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小丫头,和当年的他,还真有两分相像。

过了会儿,他指指旁边笼子里的蛇:“那它怎么办?这蛇应当有剧毒,吃不得,放在身边还容易被发现。”

姜芜将蛇连同笼子一起收回芥子袋中:“别管,我有用。”

剧毒,正好拿回去给杨老板做药引。

“你倒是不浪费。”

九虞笑一下,突然望向半空,“有人来了,你……”

话没落,一转头,姜芜已经将火堆扑灭,把烤鸡的残骸一块塞进芥子袋里,擦干净嘴利利落落地站起身,朝着来人的方向一拜:“大护法。”

大护法行色匆匆,身后跟着数十个黑袍魔修,视线在两人脸上停留一瞬,充满审视。

姜芜怯怯道:“您不是在收门徒吗?怎,怎的来这儿了?您是要赶我们走吗?”

大护法一抬手,数十个黑袍魔修登时在孤霜涯散开,似是在找寻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问:“你俩可有看见我的黑鹰?还有老三的蛇?”

两人皆是一脸迷茫。

姜芜眨巴着眼睛摇摇脑袋:“黑鹰?黑鹰前辈失踪了吗?它不是跟着您吗?”

“废话!”

大护法震怒不已,鹰眼如钩,直直落在二人身上,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方才黑鹰在此地与我断开契约,老三的花蛇也突然失去踪迹,你俩难道什么都不知道?”

姜芜吓一跳,半个人藏在九虞身后,眼神躲闪:“我,我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语调太过急促,整张脸微微涨红,瞧着有两分心虚。

大护法立马察觉到不对劲,脸色沉得更厉害,一步两步不紧不慢地朝她靠近,威压沉沉,深潭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不知道?”

肉眼可见的煞气弥漫,将两人笼罩在其中。

姜芜似乎承受着身体极限的痛苦,整个人难以遏制地哆嗦起来:“不,我们真的不知道……”

她越说,大护法带来的威压便更沉。

九虞头晕眼花。

不是。

这丫头整幺蛾子之前一定要躲在他身后吗?

正想着,一只手擒住了他的脖颈,将他从地面提起来,身后的姜芜暴露无遗。

大护法微微俯身,那张扭曲的脸贴近了姜芜:“再不说,我就将你叔叔捏死在这里。”

姜芜哆哆嗦嗦地纠正他:“这是我弟弟。”

九虞:“呵呵。”

有病吧这两人。

大护法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寒彻骨髓的穿透力:“我管你弟弟还是叔叔,再不说,我就把他弄死,让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别,别杀我弟弟,我说。”

姜芜似是被吓得不轻,惊惶地看了眼寝宫方向,“是师父,是师父……”

大护法一愣:“你师父?尊主?”

“我,我不知道,我不确定。”

姜芜白着一张小脸,手指不安地在身前绞动着,“刚才我们不小心闯入师父寝宫中,就看到师父好像……好像走火入魔了,要不是我和弟弟跑得快,就要被师父杀死了。”

她咬着唇,眼泪要落不落,仰着脑袋问:“黑鹰和花蛇前辈,说不定,说不定是为了制止师父,才被他给……”

似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殿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

大护法脸色一变,立马扔了九虞,化作一道黑雾朝着声音来源处掠去。

其余在崖边搜寻魔修也紧随其后。

姜芜哭啼啼的小脸瞬间变冷,上前半步将地上的九虞拉起来。

九虞止不住地咳嗽两声,再次朝姜芜竖起大拇指:“姐,你演得虽然好,但下次演之前能不能跟我打个招呼?咱俩现在也算半个同伙了,你就算还想虐待我,也让我心里有个底吧?”

“抱歉抱歉。”

姜芜并不怎么诚恳地道歉,“事发突然,我没想这么多,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