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侍卫宫人们显然都不愿在此旁观皇室秘辛,几乎全落荒而逃。

诺大的寝宫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姜芜朝着云琼挤了挤眼睛。

云琼面上划过一抹不忍。

但想到那都城内百姓的凄惨现状,他眸色微暗,终于还是开口:“母后,那夜父皇留宿您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皇后虽只着素金色单薄的衣衫,但仍难掩周身贵气。

她在听到这话时猛地一顿,而后缓慢地拖住皇帝后颈,让他躺在自己大腿上,看他的眼神有几分迷茫。

过了会儿,她才喃喃道:“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想让他多陪陪我,我没想到他会出事......”

“我只不过是跳了支舞给他看而已,他以前最爱看我跳舞的。”

“他,他是被妖女迷了眼,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越说,越失神。

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淌落,滴滴答答落在凤纹的裙摆上。

怀玉见她这情况,轻声解释:“我从未跟他发生过什么,是他,都是他一厢情愿的......”

“你胡说!”

皇后含着泪的眸子怒瞪她,“陛下与我近三十年的情谊,若非你使了妖术,他岂会厌弃我!”

怀玉张张嘴,最后还是叹一口气,没再争辩。

她这些天来已经不知道解释过多少次,除了这两个修士以外,压根没人相信她。

天知道她一个千年人参精,好不容易到化形期,有的是大好前程,到底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个死老头。

姜芜眸光闪动,抓住她话中重点:“既然你说陛下已经被怀玉勾得魂不守舍,厌弃你,他那日又怎会突然留宿你房中?”

皇后泪珠凝固在脸上,视线旋即变得紧张起来。

但也只一瞬,又恢复正常。

她语速混乱地道:“陛下,陛下兴许只是想让这妖女吃醋,又兴许是,想起了我的好,我与陛下这么多年的情谊,我们自小便相识.....”

姜芜还想再问,寝殿外忽地响起一声:“够了。”

凤仪宫的嬷嬷气势汹汹领着几个宫人前来,快速将皇后围在中间。

“这是中州的皇后,不是你们可以审问的犯人!娘娘已经够累了,回答不了你们任何问题。”

嬷嬷朝后头宫人示意,众人轻柔地将皇后从龙榻上扶起。

为首的宫女嗓音轻柔:“您该回去歇歇了。”

皇后竟是半点都没有挣扎,被这宫女扶起,面露颓唐虚弱。

慕晁上前半步,被云琼阻拦:“让我母后歇歇吧。”

他细微皱眉:“我这里有些丹药镇定心神,说不定对娘娘有用。”

“不用了。”

嬷嬷冷漠地回过头,“娘娘自有白姑娘照料,不劳各位费心。”

慕晁追问一句:“白姑娘是谁?”

嬷嬷已福身走远,剩殿内珠串晃动。

姜芜又绕回桌边剥荔枝,一双杏眼圆圆,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吃荔枝跟吃瓜子似的,仰起头来问云琼:“你父皇母后以前感情很好?”

云琼迟疑地看了眼龙床。

在此处唠嗑吃东西,似乎不太合规矩。

但转念一想,眼下情况,人命关天,规矩不规矩的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他干脆也坐下来,点头:“嗯,听我母后说,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待我母后及笄,便嫁给我父皇,入宫为后。”

“这么多年来,我父皇朝政再忙,也会每晚都来凤仪宫陪我母后。”

“后宫虽有妃子,但都是朝中大臣塞进来的,我父皇从未多瞧她们一眼,因此至今为止,膝下都只有我一个孩子。”

他也有些烦扰地捏了捏眉心,看向怀玉:“因此,我父皇将......贵妃带回宫中,母后定然生气。”

慕晁挑眉:“所以她就杀了皇帝?”

“怎么会?!”

云琼急切道,“我母后素来良善,不愿杀生,她爱我父皇爱得深入骨髓,更不会害他,再者,我母妃闺阁中长大,手无缚鸡之力,怎会杀人?”

姜芜笑了笑,没反驳,又往嘴里塞了个荔枝。

唯一双眼清明而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