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又吩咐其余人:“找几个弟子将此处先守着,等处理完血妖一事,再看看如何将此处重新封起来。”

“是。”

“走吧。”

姜芜脚步微顿,有些担心。

那狐妖,也不知有没有那本事。

-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蛮荒之地最高层,混沌云海翻涌着滔天巨浪,血色闪电劈亮黑暗。

青铜祭台上,十七道粗重铁链贯穿少年单薄身躯。

碎玉般的月光穿透黑云裂缝,撒落在他近乎透明的苍白肌肤上。

他额心一点朱砂痣,眼睛耷拉着,面色无常。

“每次见你都比上次更狼狈些。”

细长勾人的声音自虚空响起。

着紫袍的男人懒洋洋走来,随意布了个软榻在少年跟前坐下,手中把玩着个凭空变出来的酒盏,“喝点?”

少年轻咳出口血,嘴唇被染得殷红似点梅,挣开铁链轻拭唇角:“见到了?”

随着他离开铁链,天空中电闪雷鸣,发出警告的轰隆声。

“见到了~心狠,杀人利落,可爱,真讨人喜欢。”

绯玦细白手指捏着金盏,柔柔将金盏喂到他唇边,“难怪被你瞧上,连自个儿的妖丹都给了出去。”

酒盏边缘立马晕开一点红。

少年将酒杯推开,又剧烈地咳嗽两声,跌跌撞撞在榻边坐下。

绯玦也不恼,懒懒将酒喝了,撑着脸笑吟吟道:“我唤她一声主上,她倒好,还让我不要奴家奴家地叫自己,哪有这档子事?”

“她年纪尚小。”

少年虽然虚弱,但声音里仍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冷意,“你莫要将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教给她。”

不三不四的东西?

绯玦想到什么,勾起点笑。

那小丫头,动起手来可比他不三不四的多。

他轻哂:“你也知道她年纪尚小,还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莫不是疯了?”

“就是要年纪小。”

少年眸中映出那少女持剑的模样,“再大点,哪敢不知死活地修习禁术,与天道为敌。”

绯玦挑眉:“你就这么笃定她会帮你?”

天雷滚滚,一阵更胜一阵,几乎要劈到少年身上。

他起身回到方才的位置,十七道锁链仿佛活过来一般,狠狠贯穿他的身体。

他唇边溢血,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只无所谓地笑道:“试试看呗,还能更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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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秋妄楼外。

一众长老弟子立于周遭,结成法阵。

清荷与西邱道长立于前方,中央是崔仙长与一众青玄宗与万宗阁弟子。

西邱道长面色沉得滴水:“我人已在此,还不赶紧说?”

崔仙长赔笑道:“若我说了,事情结束以后,还望西邱道长留我一命。”

“少废话!你若识相,我等对你的判决自会减缓。”

“是是。”

崔仙长竖直背脊,手遥遥一指,指向旁边等着看戏的姜芜,“她乃是青玄宗上一任少宗主的女儿,继承了她父亲,体内藏有一颗可以操控血妖的荧石,只要将她炼化,便可取出荧石。”

西邱道长冷哼一声:“所以你们先前将血妖放入幻境,就是冲她去的?”

“没错。”

话落瞬间,西邱道长手中拂尘霎时甩出,狠狠落在崔仙长膝弯处。

崔仙长未设防,只觉剧痛袭来,“扑通”一声朝着姜芜的方向跪下去。

众人震惊。

还未见西邱道长对谁动过私刑。

怎得今日就按捺不住了?

崔仙长痛得额头冒冷汗,抬头听他嗓音极冷:“一个小姑娘,你们竟也下得去手,要将她炼化?简直就是蛇蝎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