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如此,他却与其失之交臂不知有多少次。

“造化弄人,当真是造化弄人。”

总算知道真相的林焕,好像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的情绪,拿手痛苦地抵着额头,声音几度哽咽。

妻子不在这么多年之后,林焕一直在跟王家的那些人做着斗争。

既然他们不是总在假想自己要争,那他就干脆争给他们看好了。

如此一来,他因此所遭遇再多的苦难,也都从未喊痛过一次。

今天心口却是痛得令他几乎失语。

见此,姜晚柠他们也没打扰,就这样静静坐在一旁,等待着林焕重新平复过来自己的情绪。

不过这人如今也算是枭雄一般的人物,如此莫大的情绪袭来,他也只是短暂消沉了片刻,便很快恢复过来。

“晚柠丫头,既然照你这么说,时妄如今在什么地方?能带我去见他吗?”

提起时妄的下落,姜晚柠顿了一下。

她有些犹豫,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别墅乱战,时妄在火海中站着未动的身影。

只是眼下她也拿不准注意,时妄到底是从中逃了出去,又还是不慎跟裴聿风那些人一样,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毕竟那天时妄与她对视,眼中冷漠又决然的神色,也让姜晚柠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

哪怕他们曾经已亲密相处三年之久。

她仍然读不懂那一刻的时妄,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她也只是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如实告知了林焕实情。

“抱歉,林叔,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姜晚柠摇了摇头,把那天别墅发生的事,也详细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林焕。

此举无疑是把人刚燃起的希望又浇灭。

姜晚柠心里难得不是滋味:“我不知道他是林叔你的儿子,如果知道的话,当时无论如何,我跟言川都会拉他一把的。”

看在自己外婆,也看在林焕曾经跟自己父母交好的份上。

不过如今说这些,当然为时已晚。

“不,这事不能怪你,晚柠。”

“毕竟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已经缓过神来的林焕,此时又恢复成了先前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

同时他靠进身后的沙发椅背,拿过桌上的杯盏,往唇边送了一口,眼神也在这时重新变得晦暗起来:“且我了解自己,也了解自己的儿子,不会是这样轻易寻思的人。”

虽然他和时妄父子两人,已有多年未见。

但听姜晚柠刚才所说,林焕心底对如今时妄的性格,也有了个大致的判断。

跟他年轻时候,几乎相差无几。

且时妄如今所做这一切,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规划,以及一定要完成的目标。

林焕在这时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在那之前,我也该跟有些人,好好算一下账了。”

……

告别林焕,姜晚柠和谢言川离开酒店房间内的时候,感到有些莫名心神不宁。

方才跟林焕聊过的话,让她忽然想起来了秦慧芳。

难怪之前跟时妄他们“母子”二人相处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觉得,秦慧芳对待时妄的态度,实在有些太过奇怪。

要说她对时妄是好,可有时这种好,却让人觉得,是刻意伪装出来的,有目的的“好。”

本质上来说,秦慧芳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

她待时妄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要求有回报的。

只是不知,这样一个此前一直被她所忽略不怎么在意的妇人,又在这场各家盛大的阴谋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

姜晚柠思虑深重,直到她的肩膀上落上一双大手。

同时也有颗毛茸茸的脑袋,一同放置在了她的脖颈边:“柠柠,你在担心时妄的安危?”

方才谢言川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嗓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加上他这一系列动作,活像个要讨人抚摸的大型犬。

这么想来,俩人这段时间,因为各种糟心的事,也许久都没再温存过了。

如此姜晚柠心头不由得一软,也忍不住,当真伸出手来,在对方的头发上揉了揉。

手感很好,如之前印象中一样的柔软。

“我没担心。”

姜晚柠顿了顿。

“谢言川,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还是有个直觉,觉得他肯定没死。”

虽说她如今也不敢断定,自己到底是否了解时妄,却还是相信,对方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死在那场大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