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柠并没有哭，她只在原地站了一会，静静等着最后一波探查现场的人回来传递过消息，确定再没有迂回的希望后，整个人的眸光，才彻底暗了下来。

她狭长的睫毛，在渐暗的天色下，于眼睑处落下深深的阴影。

好一会才重新开口，声音却是沙哑的厉害：“现场可能会有二次爆炸，影子，你跟手下人说一声，让他们尽快撤走吧。”

“那小姐，我们也……”

虽然这事很残忍，但如果姜闻州确实不在了的话。

姜晚柠便绝不能够再倒下了，姜清衍对公司接触不多，身为姜家另一名重要成员的她，必须尽快调整心态，好和对方一起稳住这才刚从水火之中跳脱出来不久，又马上将陷入混乱之中的姜氏才行。

不然大厦将倾，那些在暗处设计他们的人，今晚兴许就要开始狂欢了。

姜晚柠从未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像这一刻般压得如此之重。

她颤了颤睫毛，又沉默了许久，才像是被抽空回了全身力气般，轻声应下：“嗯，走吧……”

说罢她已经住过拐杖，背对着“影子”一瘸一拐朝着酒店的反方向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影子”的错觉，那一瞬间的姜晚柠，整个人的灵魂都好像被世间所抽离，只剩下最后一处空洞的躯壳。

明明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好像悲伤到，是被整个天地都给抛弃了一样。

……

姜晚柠就这样一路强撑着回到姜家，甚至连自己怎么跟姜清衍做的交接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对方的一声叹息过后，便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她本来就旧伤未愈，此时又被这么一刺激，当晚人便发起了高热。

迷迷糊糊间，姜晚柠好像做了一个十分久远的梦。

梦里她好像还是孩童时期的时候，外婆还没去世时，她总追逐在外婆的腿边，和邻居家的几个孩童们追逐玩闹在一起。

其中就好像有一个小孩，总是被另外一个欺负得直哭。

姜晚柠便总将那人护在自己的身后，起初那张脸她看不真切。

一直到午夜梦回时，她忽然从梦中惊醒，眼角忽然有一滴泪滑落。

姜晚柠这才后知后觉，将那张模糊的脸，和记忆中的另外一个人对上，并严丝合缝重叠在了一起。

……居然就是谢言川。

第217章 将计就计

昏暗不见五指的房间内，只能借着窗边缝隙透过的光，隐隐看得清楚屋内的布局。

姜晚柠睁开眼的瞬间，甚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回到了姜家。

直到感觉自己脸上的水渍，她才后知后觉，想伸手拿过床头边上的纸巾擦一擦。

却没想到，好像有人先她一步。

对方温热的指尖触碰至她的眼角，带着几分小心，和无尽的心疼。

姜晚柠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反应过来，确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的她，再也克制不住转过身，对上了谢言川那双在夜色中隐隐发亮的眸子。

“我在呢，柠柠。”

他轻声开口，同时也再次逾越，将一把揽进自己的怀中：“别害怕了，没事的。”

大概这还是谢言川生平第一次这般哄着一个人，语气极尽温柔得仿佛要将人溺死在其中。

姜晚柠感受着自己面前犹如实感的怀抱，也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确定后的深拥。

她眼角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决堤一般大颗大颗地滚落了下来。

两人没接吻，也没说话，就这样相互抱着，一直等到姜晚柠哭够了，才重新抬起头看他：“谢言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当时我在现场，根本没找到你们的行踪？”

“还有我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

姜晚柠长这么大，其实很少哭过，小时候被人欺负了不会哭，只会想着如何报复回去。

长大了被欺负了就更不会哭，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那些欺负她的人，最后肯定都无法从她这里讨得什么好果子吃。

甚至就连白天时候，知道谢言川和姜闻州可能去世的消息时，她也没有哭，因为她要肩负起那些本该不属于她的重担。

可直到现在失而复得，被人抱在怀里好声安抚着，她才恍惚有种，自己其实委屈的要死的感觉。

这段时间姜晚柠所经历的种种，她自己虽然没说，但命运被人攥在手里肆意摆布的感觉，终究是让人不太好受。

她已经承担到了极限，如果不是一直有姜闻州以及谢言川给她兜底的话，或许她早就受不住要情绪崩溃了。

“放心吧，大哥也没事。”

知道姜晚柠担心姜闻州的情况，谢言川先从她一连串的问题中挑了重点的回答，稳住了她焦急的情绪。

而提起当时的情况，男人的眼底也闪过了瞬间的心有余悸。

“是艾丽救了我们。”

“艾丽？”

再次提起这个熟悉的名字，姜晚柠的心里有一阵莫名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