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京顿了顿，才开口。

“姓名尹素桐，年龄……23岁，身份，我的妻子。”

记者有些疑惑的抬头：“没了？什么时候失踪的总知道吧？”

周济京摇摇头，握紧了拳：“不知道。”

他只知道尹素桐的基本信息。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离开时穿的什么一概不知。

记者叹了口气：“幸好有照片，信息不至于那么模糊，好了，你回去等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从报社出去，周济京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

一种落不到实处，没有着落的漂浮不定叫他心慌。

这一夜，他坐在家中，连灯都没有开。

黑暗掩盖了屋里的空空荡荡，却将他的孤寂放大。

第二天早上，周济京刚到部队，就看到订阅的报纸右上角的一块挂着尹素桐的寻人启事。

他已经被逼到没有办法，将希望放在这大海捞针上。

这时，门被猛地推开。

政委气势汹汹走进来，将报纸拍在他的桌上。

“周济京，你是不是疯了？！”

看着每一份报纸上有关尹素桐的信心，周济京的眼里闪着为不可察的疯狂。

政委见他不说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昨天提到的尹素桐，我还特地去查了，军队根本没有这个人，连尹家我也问过，根本没有这个女儿。”

“从哪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人？你为什么非说她是你的媳妇，一定要找到她，你今天非得跟我说清楚不可！”

周济京没有说话。

他压根无从解释，从所有人记忆中消失的人他要怎么证明她曾经存在过呢？

政委见他这样，也有着于心不忍，缓了语气劝慰。

“你是军人，应该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不要犯下这样的错误，以免被人揪住小辫子，影响你以后的路。”

周济京明白政委的良苦用心。

但他已经因伤退下一线，如今唯一的执念只剩下尹素桐。

他抬起疲惫的眼看着政委。

“你们都说她不存在，可我的记忆中她确确实实存在过，我只是想找到她。”

第12章

政委遗憾又惋惜的叹着气，眼底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赌上前程也在所不惜？”

周济京抿了抿唇，声音喑哑：“若是组织、国家需要，我愿意为国家燃尽最后一丝血肉，但我也不想放弃寻找她。”

政委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没有办法对一个刚因伤调岗的战士说出什么苛责的话。

“行了，你伤还没好，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工作，就先回去休息吧，医院那边反应你昨天没有挂完水就跑走了。”

“身体是自己的，去别觉得自己现在壮得跟牛一样就可以完全不在意，等你老了有的你罪受的。”

政委压下了脾气，又开始絮絮叨叨。

周济京忙应下，便起身往外走。

他其实有些害怕回家。

害怕独自面对，原本盛满他们回忆的家，装满尹素桐生活痕迹的家，变成一具冰冷的空壳。

即使在夏天也叫他觉得冷清孤寂。

回到家，昨天折腾出来的一地狼藉，在他晕倒后早被好心的军嫂顺手收拾了。

周济京坐在沙发上，他将那枚平安符攥在掌心，贴在心口，另一只手摩挲着两人的合照。

就这样，呆坐着出神回忆着过往种种。

残阳血色透过窗子，撒下一地暖黄的光时。

周济京才缓缓睡着。

梦中，无数曾经片段又涌出，拉扯着他，坠入无垠地狱。

睁开眼时，周济京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特别的房间。

像是一个梦境，他的身体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这间屋子空大，干净，不似印象中泛黄的、稻草和着黄泥砌成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