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前，他给黎婷雪发了最后一条微信。

【黎婷雪，新年快乐。】

【桌上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记得签字。】

霍靖廷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个住了五年的家，提起了行李箱。

他和黎婷雪的开始，是黎婷雪亲自将他从机场接到这个家。

他和黎婷雪的结束，是他独身一人从这个家离开。

去机场的路上，霍靖廷看着窗外过往的人群，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新年的快乐。

有人庆来年，有人庆团聚，有人庆重逢。

而霍靖廷，庆的是一个结束和新的开始。

新年伊始，上海的天空升起了今年第一架飞机。

目的地是离上海一千二百公里的首都北京。

第9章

冰冷寂静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

黎婷雪从霍亦辰的病房出来，坐在走廊，一脸的疲惫。

她刚抽根烟出来，点烟时却想起医院禁烟，于是将烟勾在手指间，摩挲着烟蒂，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将霍亦辰带到医院后，他就精神不太正常，手上的轻微擦伤在流血却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

“婷雪，我会不会死啊？”他声音透着点绝望。

黎婷雪心猛地一跳，连忙回握住他的手：“不会的，你别想这种事。”

可霍亦辰仍担惊受怕的，甚至更用力地抓住了她：“这次我出院后，你就和霍靖廷离婚吧，然后我们两个人结婚。”

黎婷雪瞬间愣住了。

霍亦辰苍白的脸因为这句话而滋生出点血色，他就这么央求着她：“我只有你了，婷雪。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黎婷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是沉着脸，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哑声道：“别想这么多，医生说了，你只是轻伤，心情平静下来了就好了。”

“我出去透口气。”

黎婷雪像是落荒而逃般起身离开，连门都没来得及掩上。

身后，霍亦辰脸色骤然一变，攥紧了被子，眼底闪过一丝阴冷。

思绪回笼。

黎婷雪脸上流出一丝不解。

她不是一直喜欢霍亦辰吗？听见他这么说不应该开心吗？为何真的听见时反而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而……不知从何处生出了点不安来。

黎婷雪莫名的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快到零点了。

她忽地想起霍靖廷之前的那通电话，心里一慌，正要回拨。

护士却忽地从病房冒出头来：“302床的家属在不在？”

黎婷雪立刻抬头，回了声：“在。”

便见护士朝她招了招手：“医生有医嘱要和你说，麻烦来一下。”

黎婷雪便迅速地把回电话的事忘在脑后，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一进去便听医生耐心嘱咐道：“病人现在因为惊吓有精神崩溃的趋向，一定不能再刺激到他了，否则怕是会导致恶化。”

黎婷雪一怔，沉默了一会，才回道：“知道了。”

再回病房的时候，便看见霍亦辰闭着眼入睡，一张脸毫无血色，透着几分破碎感。

她心一软，便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

就在此时，窗外炸开了烟花。

黑色的天幕上一簇簇颜色各异的烟花，夺人心神。

零点到了，新的一年到了。

黎婷雪怔愣了一下。

无法自持地想起了霍靖廷，胸口猛地一闷，她拿出手机想给霍靖廷打电话，却见手机屏幕上霍靖廷先她一步打了过来。

黎婷雪一愣，刚要接，却听见寂静的病房里响起霍亦辰沙哑的声音。

“你在陪我的时候，就不能只想着我一个人吗？”

黎婷雪一僵，浑身血液都冰冻住了。

她看了看霍亦辰，他眼底满是祈求，更带着一丝虚弱。

医生的话犹在耳边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