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出声:“是,我也是你的女儿,所以才敢反了这天。”
皇帝闭上眼睛:“事到如今,成王败寇,多说无益,想杀我,就来吧。”
真奇怪,在此之前,这个男人分明从未想过什么父女亲情,夫妻之爱。
临死前,倒有了成全我的洒脱。
他是天下的君王,娘亲的夫君,也是我的父亲。
可他也是别人的夫君,别人的父亲。
因为更爱别人,要了我娘亲的命。
人的心,果真会变的越来越硬。
比起让他干脆地去死,我更爱杀人诛心。
我一甩剑尖的血,将剑收入剑鞘,笑道:“不巧,我可不想背上弑父的罪名。”
“孽障!你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想让朕禅位!?”
皇帝怒道,竟吐出一口鲜血。
这症状与娘当娘真像,都是心病,可像他这样没有心的人,也会得上心病?
我但笑不语,皇帝闭了闭眼,终是颓然倒向龙椅:“朕可以禅位,但朕要与你娘同葬。”
娘变成了一捧灰,我在邵家祖坟给娘立了衣冠冢。
我弯唇一笑:“可以,但我还想要父皇亲手写下将淑嫔做为人彘的诏书。”
他浑身一颤,脸色骤然惨白:“你、你怎么能?!”
“她和你毁了我娘的一辈子,她将我娘逼入绝路,不该吗?”
我目光灼灼,盯着皇帝的眼睛。
“父皇,你就不怕到了地下,我娘不愿见你吗?”
皇帝望着我,眼中竟有悔意浮现:“钰儿……朕知道……”
“迟了。”我打断他。
皇上终是亲手写下两封诏书,手抖如秋风落叶。
我收起诏书,转身立于殿门之前,朝外朗声道:“先帝禅位诏已下,召百官上贺。”
至于淑嫔,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被此生最爱的男人下旨做成人彘,脸上的泪水混着脂粉滚落。
“楚明钰!楚明钰!你这种阴狠之人,只会不得好死!”
她回过神,恨恨地朝我扑来,却被身后之人按住。
叫骂声很快成了惨叫,我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羲和宫。
……
下午的大朝会,众臣战战兢兢。
御阶前,燕行之率先跪拜:"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殿下早正大位!"
我缓步踏上御阶,一步一步登上高位。
衮服是连夜改制的,腰封收窄,肩部垫高,十二旒白玉珠垂在眼前。
当我在龙椅前转身时,殿中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陛下万岁”燕行之与邵家诸位亲眷率先跪拜。
有老臣欲言"牝鸡司晨",我先一步打断:“众爱卿的议论,朕有所耳闻。”
“你们皆觉女人心软眼界窄,难当大用,现在,又在口口声声职责朕逼父退位,杀害权臣。”
“众爱卿皆饱读诗书、博览古今,便与我说说,哪一次改朝换代,不是杀子屠兄,血流成河?”
“那居心叵测,妄图颠覆朝纲的废皇后一族,朕杀错了吗?”
百官皆安静如鸡。
我俯视群臣,冷冷开口:"朕今日立三规:一废嫡长子继承制,立贤能者为储;二设女子科举,许巾帼入朝;三减赋税、兴农桑。违者,视同谋逆。”
楚国创立第二十一年,女帝楚明钰即位,年号开明。
开明元年春,女帝亲祭太庙,告慰母后在天之灵。
朝堂改制,雷霆万钧,凡阻新政者,或贬或诛,寸权不让。
开明年间,天下渐定,政治清明,百姓安居,粮仓充盈,史称“开明盛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