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十七分,她尝试入睡三个小时了。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玫园的后花园在月光下静谧如画,远处红玫瑰从夺目。

她很清楚,就是在那个位置,一年前立着一座碑,南川世爵的空棺葬在里面。

虽然是假死,可她被吓坏了……

那种痛失所爱的感受,比死还可怕。

她无法承受南川世爵死去,经不起任何一点意外,何况他们现在有了宝宝……

“不能再想了。”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往常这时候,她会用刷题来转移注意力,直到精疲力竭自然入睡。

想着,宁风笙打开电脑,去题库找了一些题卷。

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一张又一张模拟试卷。

宁风笙坐在书桌前,数学公式、化学反应式、英语语法……

她机械地填写着答案,强迫大脑专注于题目本身。

然而,不知从第几道题开始,她的笔尖开始不受控制。

南川世爵……南川世爵……南川世爵……

等回过神来,她发现答题处,布满了这四个字。

字迹几乎力透纸背,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刻进纸张的纤维里。

“呵……你果然是个霸道的家伙,就这么缠着我不放?”宁风笙苦笑一声,索性放下伪装,任由自己在试卷上疯狂书写那个禁忌的名字。

一张、两张、三张……

直到桌面上堆满了写满“南川世爵”的纸张,直到她的手腕酸痛得几乎握不住笔。

窗外,夜色更深。

宁风笙趴在桌上,脸颊贴着那些墨迹未干的名字,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站在一个肃穆的灵堂中央,四周摆满了白色玫瑰。

灵堂正中央挂着南川世爵的遗像,照片里的他依然英俊逼人,嘴角挂着那抹她熟悉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都是因为你。」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风笙转身,看到南川老爷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眼中满是仇恨,「他竟敢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和你在一起。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

「你才该死,像你这样恶毒的父亲,你最该死……」宁风笙厉声指责。

「闭嘴!」南川老爷猛地将遗像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他死了也好,反正我已经有孙子了……南川家族的血脉,轮不到一个孬种来继承,他死的正好……」

「你别碰他!」宁风笙跪在地上,徒劳地想要拼凑那些碎片,锋利的玻璃边缘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滴在南川世爵黑白的脸上……

“不要!”她尖叫着醒来,发现自己的脸湿漉漉的,泪水浸透了桌面上的试卷。

那些「南川世爵」的名字在泪水中晕染开来,变得模糊不清。

宁风笙颤抖着擦干眼泪,头疼得快裂开了。

或许是南川世爵的假死带给她巨大阴影,她不止一次地梦到南川世爵死了。

每次从梦里惊醒,她都会难受很久……

南川家族的势力深不可测,如果南川老爷认定她是个威胁……

她失去的已经够多了。

爷爷奶奶的离世几乎击垮了她,她不能再失去南川世爵。

整个早餐宁风笙都魂不守舍,管家连着叫了几遍,她才惊醒:“什么?”

“我是说,宁家布置好了灵堂,正在准备明天二老的吊唁仪式。”管家担心地看着她,“你没事吧?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宁风笙飞快递看了南川世爵一眼:“我没事。”

南川世爵坐在主位上,正在翻看宁家布置的灵堂现场,对不满意的地方提出改动要求。

“昨晚没睡?”他抬眸看她一眼。

宁风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浮肿的眼睛:“还好……灵堂我看看。”

南川世爵将ipad推到她面前。

莫斯端上早餐,顺便汇报道:“宁家那边吵吵闹闹的,宁先生带着全家人在折金元宝、做花圈,忙得不可开交。”

宁风笙微愣:“爸爸他…这么孝顺?”

记忆中,父亲对爷爷奶奶一向冷淡,尤其是再婚后,几乎很少回家看望老人。

莫斯忍不住笑了:“据说亲手叠9999个金元宝可以向亡者祈福许愿。宁先生这是希望二老保佑宁家东山再起呢!还请了道士做法事,神神叨叨的。”

宁风笙无语,果然是她想多了……

“哎,可怜宁家二老……一生辛苦不得闲,得闲已与山共眠。与山共眠也不闲,保佑子女挣大钱……”莫斯居然还吟起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