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等一下。”

祁言川扣住了她的手腕，隔着长袖衬衫也能感觉到他手指握紧时的张力。他很快松开了手，但云生仍为他的动作而感到猝不及防。

她回头看他。

“怎么了？”

祁言川端详了她一阵，“你剪头发了。”

显而易见的事情，不需要用疑问句。

少女原本垂落肩头的头发已经被削减至下巴，因为被人为精心地打理过，所以发尾十分乖顺地垂落在她的侧脸，将她原本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修饰得小巧玲珑，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而她习惯将另一侧拨到耳后，以此来开拓视线，于是那肉乎乎的耳垂就在阳光下乍现，剔透得恍若一颗玻璃珠子，又透着微微的血色。

云生在镜子里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发型，不过他们这两天没能见上面，所以他觉得不一样了也很正常。

她对审美依旧没什么概念，只是乖乖听从姐姐的安排。

不过那么贵的理发店，剪出来的发型应该不算难看吧……不仅池云深满意了，连莫灵隔天见了她也是一顿夸呢。

如今迎上祁言川打量的目光，云生莫名有些不自信了，仰着头问他。

“怎么了？不好看吗？”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在乎自己的形象的，尤其是在明华这种根本不约束学生打扮的学校里，祁言川见过太多人每天绞尽脑汁打扮得花枝招展。

他没怎么正眼欣赏过别人，无论是对异性还是同性都没什么感觉，也从未有女孩子主动问过他，觉得什么样子才算好看。

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实了。

“好看。”

这次换了一家餐厅吃，但依旧是云生觉得奢靡的地方。

以前在云城的时候，不管是多小多寒碜的店他们都吃过，祁言川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嫌弃。

云生想，他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上次他带自己来餐厅吃饭的时候，因为有庆祝重逢的名义，所以是祁言川买的单。今天可不能这样了，不然云生总觉得自己在占祁言川便宜。

她举着菜单遮住脸，露出一双眼睛，悄声开口。

祁言川挑了下眉，凑近了去听。

“下次我们去吃点便宜的饭吧。”

“怎么了？”他问，“不喜欢吃这里的菜？”

云生摇摇头，“太贵了。”

“上次已经让你破费了，这次说什么也要 aa。”

祁言川没想到她考虑的是这种问题，愣了一下，表示这没什么。

云生却很坚持。

虽然姐姐平时给她的零花钱不少，但是都在卡里，云生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钱。她手头拿着的都是自己暑假赚的，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尽量不要去花姐姐的钱。

祁言川没再坚持，“好吧。”

云生这才放下心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呀？”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那倒不是。只是他们最近联系得很频繁，云生误以为他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想见你而已。”他风轻云淡地说。

因为年级不同，他们在学校里其实很少能碰上面。除非约好了，不然撞上的几率很小。特别是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虽然祁言川不明白云生为什么要因为周词琛的事情躲着他，但是既然她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会比较舒服，他也没什么异议。

“……对不起啊，”云生想到自己也是这样对待莫灵，总是没什么时间能够用来和朋友相处，于是道歉张口就来。不过她心里是愧疚的，“我要上的课太多了，腾不出什么时间来。”

祁言川表示理解。

她一直都是很努力的人，什么事情都想要做到最好。生活一朝遭遇天翻地覆，适应新的环境的确需要很多时间。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谢谢。”

可学习终究是自己的事情，就像英语一样，难道发音这种东西学不好可以和英国人交换嘴巴吗？不过……倒是可以和祁言川讨要一下学习的方法。

祁言川想了想，道：“我是有一些小技巧，但是单纯分享的话没什么借鉴意义，需要和一些教辅搭配使用。”

“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整理一下送过去给你。”

“不不不。”云生摆摆手，“你告诉我是什么，我自己买吧。”

“我已经用不上了，你拿去就当作替我节约资源。”

“那你给我地址，我去拿吧。总不能麻烦你，还要你跑一趟。”

“你跟我客气什么。”

祁言川瞅了她一眼，像是在说，我还不知道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