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茹栩满意了，安静下来。

一路僵持着到家，祁言川下车，厉明雯在驾驶座上对他说。

“回去以后好好学习，把心思放到学业上。”

“我已经和你爸商量过了，你刚升高二，是关键期，要好好计划一下以后的事情。”

所谓以后，短浅一点是如何把他已经常年居于榜首的成绩再往上拔。

长远一点，则是大学院校、地点以及专业选择。

祁言川嗯了一声。

见他如此冷淡，厉明雯有些担心，再次提醒。

“我和祁治林说了，但他肯定忘记了。你开学这一周先把手机锁起来，等开学考试过了再用。”

“小川，妈妈不在你身边，你只能自己自觉一点。”

这个自称一出来，祁言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他有些急躁地回应了，用这样的态度来催促厉明雯赶紧离开。

厉明雯怎么会察觉不到。

她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了看儿子的脸色，张张嘴又作罢。

最后只能降下后排的车窗，命令厉茹栩：“和哥哥说再见。”

厉茹栩呆若木鸡，装聋作哑。

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吵着要跟来送人的小屁孩，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不过她总是这样，厉明雯和祁言川都习惯了。

祁言川单方面地朝她挥挥手，说拜拜，厉茹栩把头扭得更远。

“这孩子，欠收拾。”厉明雯圆场，“但你知道的，妹妹也是舍不得你。”

祁言川不置可否。

终于脱离这样的氛围，他走过院子，踏着短阶梯回到门前。

家里灯火通明，这个时间，祁治林大概率是在家的。

只是不知道，是他一个人，还是有客人。

开了门，祁言川目不斜视。

虽然敏感的听觉已经告诉他答案，但是只要不在客厅里，他就全然当作无事发生。

静静地回到自己的卧室，他坐进椅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到五分钟，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颤抖起来。

祁言川拿出来看，是厉明雯的转账。

九开头，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个零，祁言川的目光都集中在转账的那行小字上。

“妈妈和章叔叔祝小川开学快乐。”

名义上是两个人，但这笔钱大概全都出自厉明雯的账户，

祁言川对她总是试图为他营造一种“妈妈再婚只会多一个人爱你”的氛围的行为说不上讨厌。

只是麻木。

他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收下，回了句谢谢。

手指划掉微信，不再看后面长长的对话框。而是跳转到未接来电，查看今天有没有漏掉的通话。

依旧一无所获。

祁言川摁灭了屏幕，把手机关机丢进抽屉里，上锁。

*

触屏手机刚刚普及的年代，不说学生，大部分上班族都很少有舍得立刻更新换代的人。

可这里是京都，是国内屈指可数的经济中心。

这座城市最喜爱豢养人的虚荣心。

据二助的描述，云生即将就读的学校是不存在有学生缺钱的。

所以在一个对物质已经麻木的环境里，别人有的东西她却没有，反而会显得奇怪。

二助如献至宝般给云生带来了手机时，云生正被各种课外课程缠得脱不开身。

一直到开学前一晚，才有时间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个小方块。

印象里的电话都还具备摁键和听筒的特征，云生在指导下摸索了很久，才粗略地把握所有的操作方法。

那天晚上，她怀一颗期待又紧张的心脏，颤抖着指尖在手机上摁下一行数字。

那张便签一直夹在她的笔记本里没丢。

只是生活陡然骤变，令云生一时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