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他和我不一样。”

“如果你也想出国,我可以放你出去。”

周词琛笑,“怎么,你也害怕你是下一个祁治林?”

房间里传来玻璃砸碎的声音,伴随着乒铃乓啷的一阵暴动,躲在廊后的周母眼中带泪,随着每一阵传来的声音抖动起肩膀。

门从外面被锁上了,紧接着就是脚步声。

那群保镖从他逃学开始就被安排到他左右,周词琛耍过的手段已经让他们吃尽苦头,想必不会再上当了。

他默默地咽下喉咙涌上来的锈味,外面是母亲哭泣着求情,说好歹让医生来看一看。

周父回答了什么,周词琛听不见了,因为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上面闪着三个字,他静坐着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唇角扬起牵动到伤口,他“嘶”了一声。

周母几近崩溃。

周词琛从来都没有和他父亲僵持过这么久。

家里的黑衣人终日阴魂不散,家宅不宁的同时外面也风雨飘摇,今夜闹得这样难堪,她一心只想问问周词琛疼不疼。

周父拗不过她,也或许是心软,终是让医生来了。

但是打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众人连忙搜寻,却在大开的阳台上看到了一条粗壮的绳索。

夜晚凉风来袭,荡起窗帘,像少年跃下时毅然决然的衣角。

*

波涛之下暗流涌动,而群众视线所及之处也动荡不安。

知名女星程慧子继结婚后,再次因为丈夫登上了娱乐头条。狗仔和记者终日追着她不放,群山别墅层峦叠嶂的绿化中不知隐匿了多少摄像头。网上的恶评更是流水般增加,称其势必也是劫掠老百姓血汗钱的幕后黑手之一。

池云深前脚刚进办公室,一助后脚就端进来一杯热饮,附带一份今日新鲜出炉的报纸。

她抬头看了助理忐忑的表情一眼,没开口,对方就已经先解释了:“您最近的体检报告上医嘱写明,必须按时吃药。”

闻着升腾起来的中药味道,池云深捏着调羹转了转。

一助还在忐忑,二助就已经推门进来了,直呼:“老板老板!快看新闻!”

报纸上硕大的一行加深黑字以及附带的相应照片已经清晰地映入池云深的眼底,二助仍旧碰上平板,调出网页上高清的彩色照片放到她的桌面上。

纸张和屏幕上一明一暗的两张脸,已经在暗示两者不同的结局。

只是,即便折尾求生,尾巴终究是已经烂掉了。

二助唧唧喳喳地说着话,一助难得没有打断她,反而揣测着池云深的神情附和了一句:“还好我们动作快。”

当初被说得再难听,到底也是在这场暴风雨来临前之前全身而退。

即便业内如何嘲讽池云深忘恩负义要和唐氏割席,也不能否认她这个决定的正确性。

池云深沉默,端起杯子,将苦涩的中药抿入口中。

她垂着视线落在硕大标题下的正文上,那个在媒体眼中讳莫如深的唐先生,如今已经被人毫不客气地撰写下大名。

商海如此浮沉,翻手是云,覆手是雨。

唐景知教过她的。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

云生再次见到周词琛,颇有些认不出他了。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太久没出现过,还是因为如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落魄和狼狈,和初见时那个妖孽般狂妄恣意的少年完全不同。

他们约在祁言川家的楼下见面,那套房子现在已经被查封了。

而周词琛也是看到上面贴着的白条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从来都没有真正属于祁言川。他始终是活在祁治林的五指之下,拥有着以为是自由的自由。

另一件让他意外的事情则是,他前脚刚打完电话说完地点,后脚就在马路对面看见了池云生。

她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那个和莫灵形影不离的,近似两只蝴蝶般快乐地起舞的存在,如今脆弱疲靡到几近一片马上要从蕊上凋落的、带着萎色边缘的花瓣。

事情发生以后,他们几个关系好的朋友的状态和心情都不是很乐观。

即便没有像周词琛那么疯狂,忤逆长辈、离家出走,但是也仍时刻关心着祁言川的近况。

周词琛知道,那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而池云生呢?

她的难过是因为什么?

周词琛其实有想过,不去帮祁言川的这个忙。

一张照片而已,值得他从楼上跳下来去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