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烨诚也不记得了。

他患有阿尔兹海默症，能记得的只有这两年在纽约做助理律师时发生的事。

再多的，就是从自己随身的那根录音笔里得知，他有一个妻子，叫温心暖，是北京人。

其他的，就什么也记不起了。

安娜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也没印象，不再多问。

毕竟他们这一次来北京，也是为了一个重要的案子，戚烨诚随行来做翻译。

两人坐上提前叫好的出租车。

戚烨诚从包里拿出笔记本，边翻看着边对安娜说到：“我们现在要去找对方公司的老板。”

“听说今天是那大老板初恋的忌日，说不定能好说话些。”

“初恋忌日？”安娜有些惊讶。

“嗯。”戚烨诚应着，低头看向本子上写的名字：陆雨灵。

旁边还贴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女人眉眼清冷，哪怕只是张照片，都能感受到她带来的压迫感。

可莫名的，戚烨诚心脏有些不舒服。

他抬手按了按胸腔，只当是不习惯北京的空气。

两个小时后，出租车终于停下。

下了车，安娜看着面前破旧简陋的居民楼，不由得皱起眉：“你确定是这里？陆氏那么大个集团，老板住这里？”

戚烨诚也有些犹豫，又看了眼本子上写的地址：“梧桐路48号赤南小区七号楼501。”

“应该不会有错，先上去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

安娜点了点头，抬脚跟着戚烨诚走进楼道。

刚到三楼，楼上突然传来一道关门声，随即响起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戚烨诚下意识抬头，就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女人淡漠的眼神在看见他的那一刻骤然一缩。

对视间，戚烨诚平静收回视线，正想侧身让开。

身后的安娜先喊了句：“Ms.陆？”

戚烨诚一愣，重新看向女人，这才认出来她就是照片上的陆氏集团的女总裁，陆雨灵。

他立即扬起职业微笑，向女人伸出手。

“陆总你好，这位是美国‘NEVERLOSE’律所的律师安娜。”

“我是她的助理兼翻译，戚烨诚。”

第11章

戚烨诚看向站在比自己高两个台阶上的女人，自认为他的语气、笑容都没有问题。

可陆雨灵却用一种很难以言说的目光盯着他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流动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但戚烨诚看不懂。

他考虑着要不要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正想要收回举在半空已经开始发酸的手臂时，女人忽然轻启红唇，用温柔带着些沙哑的声线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戚烨诚。”

戚烨诚莫名心尖一颤，彷佛他的灵魂变成一根琴弦，被一双漂亮的手轻轻拨动。

这一下他怔在原地，没来得及收回手。

陆雨灵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身前拉了一步：“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手指收紧，力道并不轻，戚烨诚甚至好像感觉到她滚烫皮肤下流动的血液。

他下意识想抽回手：“陆总……”

陆雨灵却没让他有机会逃离。

她凝视着他的脸，从眉毛到嘴唇，从头发到下颌，还有他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

不可能认错，也不可能存在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6

她可以确认他就是戚烨诚她以为两年前死去飞机坠毁里、被她祭奠了两年的戚烨诚。

但他是怎么回事？

他看她的目光是尊重平静的，对她说话的态度是客气礼貌的，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那样。

不，不是像。

他对她就是在对一个陌生人。

他不认识她了？

所有问题压在陆雨灵的舌根，因为知道不会得到答案，问出来也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