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海月心里像堵了一团火,连声音都变了调:“你疯了吗?!你忘了我昨天在那里差点被……”

强烈的屈辱和委屈让她声音哽咽到说不下去。

她缓了口气,撂下话:“要我回那里,还不如就把我放在路边!”

霍闻衍见时海月哭了,眼中闪过愧疚。

他轻叹了声,倾身抽了张纸给她,无奈地说:“那也只能这样了。”

第4章

有那么一瞬间,时海月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霍闻衍,你说真的?”她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要把我丢下?”

霍闻衍却只是说:“话别说那么难听,我没有要丢下你,只是让你在这边等等,我回去休息站就打电话,重新派一辆车来送你去县里。”

他顿了顿,又说:“月月,你也不想让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而落下终身残疾吧?”

时海月听着他的话,心头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什么叫因为我?她的腿又不是我弄伤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霍闻衍不耐烦地打断,“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时海月心乱如麻,下意识回应:“我当然相信你,但是这里是无人区……”

话没说完,他再次打断:“那你就在这里等着,不出两个小时,一定有人过来接你。”

……

因为他的一句“相信”,时海月连“不要”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赶下了车。

车辆扬长而去,喷了她一身尾气。

时海月看着车子从视线中彻底消失,周围荒无人烟,只有无边草原。

一阵强烈的心慌涌了上来,但她强压了下去。

她是相信霍闻衍的,从小到大,他总是把她照顾得很好。

以前时海月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吃不下东西,霍闻衍就亲手给她做了一碗面,看着她吃。

那时他认真地告诉她:“月月,你不用一夜之间变成大人,我会照顾你慢慢长大。”

那时的他们,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

也是那一句话,让时海月喜欢上了他。

他也一直践行着这句诺言,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食言过。

时海月的心安稳了许多,于是她在路旁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安静等待。

现在是白天,虽然没有信号,但是她可以拿手机拍下一些风光景象。

爸爸想要在西北拍纪录片的心愿,她一定会替他完成。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时海月的手机响起电量低的提示。

然而,路上却迟迟没有车过来。

之前被时海月强压下的不安渐渐冒出了头。

“哪有那么准时的?可能是在市里有事耽搁了,别多想。”

虽然这样告诉自己,但她已经没法再沉下心来做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的不安和焦躁愈演愈烈。

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时海月联系不上任何人。

在这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地方,一时间,甚至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时海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霍闻衍不来,她该怎么办?

她不死心地继续等,这一等,就等到天黑。

气温断崖般下降,时海月身上的外套根本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

那冷穿透肌肤,蔓上心脏,穿透骨髓。

她只能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蜷缩着抱紧自己,好留下一丝丝温度。

可却无济于事,这里是无人区,号称生命禁区的地方。

就算她不像她父亲一样被冻死,也可能被野狼吃了。

她要被这该死的绝望逼疯了,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霍闻衍……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在这时候。

哒哒哒……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伴随着一阵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

时海月怔了一瞬,抬头看去。

夜色笼罩的草原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骑着一匹白马,顶着如瀑的月光缓缓而来。

马背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藏袍,左耳的绿色坠子摇晃,白马前胸晃动撞击的彩铃清脆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