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坐总是有点不方便，但这种姿势，时海月可以扭过头看向他的脸：“达……嘉措，你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东西过来找我？”

她这个视角看过去，能看见男人高耸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松香更加浓郁地萦绕在鼻间，耳坠在阳光下晃花了她的眼。

他垂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薄唇抿得更紧，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不是时海月的错觉，总感觉他的耳朵有些泛红。

但他肤色深，她也不能确定。

时海月想了想，又晃晃手中的小铃铛，说：“还有这个铃铛，上次有个姑娘告诉我，说这铃铛在你们这里有特殊的意义，是送给……”

时海月话没说完，远远有个年轻小伙子骑着马迎面过来，隔着老远就扬声大喊：“达瓦！”

小伙子驱马迎上前来，笑嘻嘻地看向她，双手合十道了声：“扎西德勒！”

她也学着他的模样，生涩地朝他双手合十：“扎西德勒。”

他打完招呼，就跟嘉措飞快地用藏语说着些什么。

两匹马并驾齐驱，速度也慢了下来，身后的那些藏民也渐渐跟近了。

时海月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是看那个小伙子时不时朝她看，总感觉他们在说的事与她有关。

时海月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看来应该要学学藏语了，不然以后和嘉措交流……

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住了。

怎么会就开始想到以后了？

时海月的脸上都开始发起烧来……

那小伙子说完了，忽然对她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说：“我叫……次仁才旦，叫我次仁……就行。”

“我叫……”时海月忽然想起，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告诉嘉措她的名字。

于是转头看向他，认真地说：“我叫海月，时海月。”

第12章

环在时海月腰间的手紧了紧。

嘉措“嗯”了一声，低声说：“坐好。”

话落，白马骤然加速，嘉措身体前倾，和时海月贴得更紧。

时海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白马在村落外的湖边停下了。

嘉措接她下了马，马儿便去到湖边低头饮水。

湖泊映着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高山，白马低头饮水的模样就好像是在亲吻天空。

时海月觉得这一幕实在太美，忍不住想要拍下来。

这才想起她走得匆忙，身上除了嘉措交代过“不准丢”的小铃铛，其余什么都没带。

想起在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心情又开始烦闷。

索性将这些事情都抛到脑后，留给明天再烦恼。

时海月走上前，轻轻抚摸着白马，转头问嘉措：“它有名字吗？”

嘉措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说：“它叫梅朵。”

“梅朵……它是母的？”她问。

梅朵喝完了水，抬起头嘶鸣一声，而后面向时海月垂下头，仿佛在邀请她摸摸它的头。

时海月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这匹白马。

它连睫毛都是白色的，半垂着眸子温顺的模样充满了神性。

万物有灵。

时海月心里一阵触动，关于她父亲想拍的纪录片也有了更多的想法。

回到村子里，时海月再次遇见了那个可爱的姑娘卓玛。

她高兴地跑过来拉住时海月的手，满眼羡慕：“你今天真漂亮！”

时海月想她的妆恐怕都已经哭花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也很漂亮！”

她兴奋地拉着时海月的手，说：“我最近学了很多普通话，我们晚上可以聊很多……”

她忽然朝时海月身后看了一眼，话音猛地一转，说：“但是我们只有吃饭的时候可以聊，我快要嫁人了，家里腾不出地方，你还是去达瓦家住好了……”

时海月愣了瞬，总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时海月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望去，就见嘉措牵着马朝她走过来。

经过的藏民都很恭敬地和他打招呼，而他仅是淡淡颔首。

时海月低声问：“他是什么身份？感觉你们都很尊敬他。”

卓玛摇摇头，讳莫如深地说：“你自己问他。”

话落，她双手合十朝走近来的嘉措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