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子秦暃。

他上前行礼：“听闻三弟在西北屡获军功，儿臣特来道喜。”

说是道喜，可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开心。

秦怀越又想起，在原本的时间线里，这次的军功原本是秦暃的。

如今西北大胜，三皇子秦昇在军中和西北的威望水涨船高，甚至连京中都有人议论，说秦昇乃是有谋略之才，堪当大任。

秦昇每多一分威望，秦暃的地位便愈发不稳。

秦怀越与秦暃对视的瞬间，只见对方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旋即，又化作担忧：“还有阿越落水，儿臣本想去王府探望，知晓阿越来了养心殿，这才一并前来叨扰。”

“你其他皇兄公务繁忙，未来得及一同来看你，阿越莫要生气。”

秦怀越静静看着秦暃。

前世，他便是这样，做足了一副谦卑兄长的模样，对自己处处关心，还要明里暗里说其余皇子都对他漠不关心。

让秦怀越最后替他说尽好话，多得皇位。

此刻，再看着秦暃，秦怀越只能想起七年后。

双手下意识紧攥，秦怀越闭了闭眼，咽下喉间的翻涌。

“多谢皇兄。”

秦怀越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越看秦暃一举一动，越觉得虚与委蛇。

若不是自己被指引去了七年后，还真看不出他的笑里藏刀。

秦暃隐藏的极好，又事无巨细地关心了秦怀越几句，转而便向皇上道：“儿臣听闻，此次让三弟去西北的提议，还是阿越提出来的？”

“自然。”皇上颔首：“阿越慧眼如炬，与皇后是如出一辙的美貌聪慧。”

秦暃眸中划过一丝阴郁，旋即又笑起来。

“阿越是母后亲生儿子，自然是一模一样，只是儿臣此次前来还有一事，正是为了阿越。”

秦怀越一愣，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可皇上已经点头：“你但说无妨。”

秦暃低下头，嘴角微勾，又语气激动道：“前日阿越在丞相府落水，是被慕姑娘救起来的，如今京中已经传遍，慕姑娘是阿越的救命恩人。”

“原本只是救命之恩，可两人当时在水中缠作一团，实在有失礼数，为了阿越的清誉，还请父皇给阿越和慕姑娘赐婚。”

第24章

秦怀越的心沉了沉。

他竟没想到，秦暃会逼迫他娶慕姗妤。

可如今回想，慕家如日中天，秦暃只怕是想像前世那般得到慕家支持，成为他夺嫡的后盾。

而男女有别的道理，让秦怀越几乎没有反驳的理由。

见两人不打，秦暃继续道：“父皇，慕家乃是三朝元老世家，慕姗妤对阿越一往情深，也断不会亏待阿越。”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虽说是救命要紧，但阿越以后若娶了旁人，怕是也会被指点一辈子。”

“父皇何不促成桩美谈？”

他笑得和煦，仿佛是真的在为秦怀越考虑。

“更何况，阿越此前便钟意慕姗妤，虽不知是有什么误会，但总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放弃这么好的夫君。”

“慕姗妤对阿越之心天地可鉴，还请父皇成全。”

秦怀越闭了闭眼，心底隐隐有些怒气。

秦暃一番话，几乎是断了他拒绝的可能。

而皇上也只知秦怀越突然退婚，并不知那许多内情，此刻也有些犹豫。

“阿越，你可有什么想法？”

秦怀越跪下，咬着唇，却仍是坚持：“儿臣不愿与慕姗妤成婚。”

秦暃打断他：“阿越，莫要胡闹。”

“那日她将你从水中救起，她衣衫浸湿，周围几十双眼睛皆看在眼里。”

“你二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若不是慕姗妤，你早就死在那了。”

“整个京城，已经没有比慕姗妤更适合阿越的王妃了，还请父皇为了阿越终生的幸福考虑一二。”

秦怀越听着，只觉得血液一寸寸发凉。

随之而来的，是一丈高过一丈的绝望。

因为秦暃说的言之有理，他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

秦怀越身为王爷，他的妻子只能是王妃，而王妃无论如何都不能入朝为官担任要职。

相当于葬送了所有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