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四目相对，慕姗妤已经毫无感情地移开视线朝他行礼。

“见过王爷。”

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将秦怀越所有的问题堵了回去。

秦怀越呆立当场。

从前的慕姗妤从不会这般生分地称呼他为王爷。

她总是目光温柔，笑意盈盈地唤他‘阿越’。

秦怀越喉间发涩，不由自主地回应：“不必多礼。”

慕姗妤微微颔首，在秦怀越对面坐下。

无人开口，只剩碗筷碰撞的声音在屋内回响，空气沉默近乎让人窒息。

秦怀越试图打开话头，好容易找到一个话头：“近日风大，让下人在郡主的茶里添些姜片吧……”

慕姗妤顿了顿，抬眸看他一眼，随即淡淡道：“不用。”

轻描淡写的回绝，让秦怀越好不容易积攒的话语再次被堵回喉咙。

秦怀越垂眼看着桌上的菜，只觉食之无味。

就在他睡前，慕姗妤还紧握着他的手，懊悔天色为什么暗得这样快。

“阿越，明日我早早来找你，给你带你最爱的糖葫芦。”

“等成了婚，你我就能日日夜夜在一起了。”

分明脸红心跳就在昨日，可仅仅是一梦之间，他与慕姗妤之间的关系就到了度日如年的地步。

又是一阵沉默后，慕姗妤忽地开口。

“皇上派我下月前往江南一带巡视。”

闻言，秦怀越眼前一亮，语调下意识扬起：“好，我们要去几天？我早做准备。”

慕姗妤再次看了他一眼，微微蹙了眉。

“不必你去。”

她说：“我会带阿川去，有他伺候我就行了。”

第2章

伺候两字，秦怀越听懂了，却不敢相信。

慕姗妤……有了面首？

脑中一片空白，秦怀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音。

然而，却半点看不出，这是从前那个跪在养心殿上对着父皇郑重承诺‘不贪荣华，唯念怀越’的慕姗妤。

仅仅七年，他们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么？

不多时，慕姗妤喝完一杯茶，直接起身离开。

不像是来和他吃饭，倒像是办公事一般。

秦怀越失神地看着那道身影毫无留恋地越走越远。

等慕姗妤走远，春桃走上前道：“王爷，我们走吧，今日是您抄写经书的日子。”

秦怀越回过神来，却没有动，只是开口问：“阿川是谁？”

春桃沉默片刻，只当是秦怀越是在生气，连忙出声安慰起来。

“王爷不必生气，那楼清川不过是靠着些南风馆带出来的手段引得郡主去，说什么面首，也不过是个戏子罢了。”

春桃极力掩饰，秦怀越却听得明白。

慕姗妤是真的有了面首。

还是个小倌。

那她曾经对他许下的那些一生一世的承诺算什么？

秦怀越想起了他曾问过慕姗妤的话。

“你我成亲后，若有朝一日你厌弃了我，可会躲我？”

原本只是一句戏言，那时的慕姗妤却回得格外认真。

“阿越，这世上的男子于我而言只有两种，一种是你，一种是旁人。”

“我已经拥有了你，就绝不会再去想那些不相干之人。”

说这话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说话的人，却已经背信弃诺。

秦怀越本打算立即去见见那楼清川，却在走出门口那一刻，又退缩了。

仿佛他只要真的去见了楼清川，那么慕姗妤移情别恋这件事就会成为事实……

在人生的十八年里，秦怀越从未遇见这样的事情，此刻被惊慌裹挟着，只想去找父母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