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统扔进了火盆里。

腾腾的火苗在我的眼眸里渐渐蔓延开来，模糊了视线，也炙烤着我的心。

火盆里每一件被我烧掉的肚兜。

都是陆祈明扎坏一双好手，一针一线为我亲手缝制的。

他说：“阿遥贴身的衣物，必须得由我亲手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一件件肚兜，一封封信笺，一根根步摇，直直烧到了后半夜。

最后一件肚兜入盆，火势湮灭。

我也将那一切的过往彻底烧灭在了这场烟火里。

我累了，转身要回房休息。

却听见陆祈明虚弱的声音：“阿遥这是在烧什么？”

“没什么，不作用的东西罢了。”我僵了瞬，才回过头淡淡说道。

定睛看去，心跳倏地漏了两声。

只见陆祈明被小厮搀扶着，艰难行走。

小厮迫不及待地将包袱在我面前展开，清冷的月光落在流光溢彩的布匹上。

“王妃，王爷听闻金流丝极好，便立刻去金丘买了回来，说是要给王妃制新衣。”

“一路奔袭，回到王府时双腿都发了软。”

小春冲出来惊呼道：“可金丘匪寇未除，向来最恨皇权，王爷此去是不要命了吗？”

我怔在原地，眼波平静地看着双腿发软的陆祁明。

是啊，陆祁明你不要命了吗？

他似乎真的早已忘记自己在佛前立誓：“我陆祁明若负阿遥，便不得好死，永生永世不得再入轮回。”

当初，立誓的是他。

洞庭湖畔，与赵怜儿春情激荡的也是他。

他那样信佛的人，却敢拿这种事情来搪塞我，难道就不怕誓言应验吗？

我眸中刺痛，垂眸一阵湿润。

陆祈明看在眼里，当我感动落泪，心疼将我搂入怀中：“阿遥别为我担忧，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阿遥想要新衣，本王便要用这世上最好的料子给你做。”

他说着满怀期待地将金流丝递到我手上，静等着我的夸赞。

我一寸寸地抚过金流丝，丝滑细腻又柔软。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清浅点头道谢：“多谢王爷，臣妾喜欢。”

这样的料子真真是极好的，用来做我的寿衣也不错。

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如我来日般，灿灿可期。

我收起布匹，吩咐小春明天送去成衣铺子制衣。

话落，一阵凄凄冷风冻得我发了抖。

陆祈明心疼得紧，立马搂我进怀里：“阿遥，夜凉如水，我扶你回寝殿休息。”

灼热气息洒在耳畔。

他喘息渐重：“阿遥……”

我凝着他满眸柔情，极清冷道：“王爷，臣妾今日不方便。”

陆祈明兴致被扫，却是不恼，反而笑道：“我这就去给阿遥煮一碗当归红糖水，暖暖身子。”

他恋恋不舍抱着我，温热的脸贴在我额上。

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热，我凝了霜的心却仍是无动于衷。

翌日。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院落里又剪下一株海棠。

海棠灼灼，绚丽璀璨。

可再美也是短暂的。

身后陡然传来陆祈明疑惑的质询：“阿遥，这海棠开得正盛，你为何要剪掉？”

我转身对上他惋惜的眼神，声音淡淡：“这海棠表面看似绚丽，实则内里早已腐烂。”

“既如此，不如早些剪掉，王爷说是与不是？”

就像你那颗不纯粹的真心一样。

第8章